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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战兢兢(1 / 1)

就在余颂感觉身后的温热气息越来越近时,洛桑的声音及时出现,打破了他们暧昧的气氛。

“萨杰,你小子再不出发,早课又得迟到罚站了。”

萨杰不高兴地嘁了声,手臂一松,余颂立刻抓准空隙往外跑,原本他想直接上楼,却正好迎面又碰着刚送完人的洛桑,便下意识脚步一顿换了个方向,回到餐厅靠着酒柜站直,双手抱住胳膊维持戒备的姿势。

洛桑看见余颂的样子就知道萨杰干了什么,他对弟弟这种幼稚的白日宣淫行为非常无奈,忍不住教育他:“你少折腾人吧,跟没开过荤似的,至于这么猴急?”

余颂听得心里打鼓,难怪萨杰逗弄起他来这么熟稔,原来他不是处男。拉城这边没有早恋的概念,十多岁就结婚的也大有人在,像余颂这样十八岁了还未经人事的小白花,在当地实属稀罕。

萨杰撇嘴:“我又没干什么。”

“你当然不敢干什么。好了伤疤忘了痛,你要再乱来,大哥可是真能把你腿给打折。”

最后半句洛桑偏偏用了方言,以至于旁听的余颂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看见萨杰又举起一只手跟人保证说绝不会乱来,接着嬉皮笑脸地说要去趟厕所。

由于四周的环境很安静,所以二楼的动静在一楼也能听得很清楚。水流声持续了接近十分钟,时不时漏出的男人没怎么想掩盖的喘息,让余颂终于意识到萨杰是去做什么了。

他竟然是在自慰。

余颂的整个人都像要烧起来,羞耻之外还有些庆幸,如果不是因为运气好,没准刚刚萨杰真会对他做什么。

对未来的恐惧再一次让余颂心烦意乱,他知道,虽然他们三兄弟都对他算得上不错,但心底不会存有更多的尊重。如果一直留在这边,未来的他估计就是个待遇好点的泄欲工具,还必须承担生育的责任。

越发体会到早点逃离的重要性,余颂的直觉告诉他,他必须尽快远离拉城。如果等到婚礼举行,则一切都迟了。

萨杰去上学后,家里就剩下了洛桑和余颂两个人。

不等余颂开口,洛桑就主动提出:“今天可以带你出门买生活用品。不过我得看店,可能没时间,所以吃完午饭我让大哥带你去买,行吗?”

这对余颂来说算得上是好消息,本来他现在正想有机会能跟那森独处,如今机会主动送上门,他没理由不答应。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洛桑浅浅笑了下,如果是之后对这个男人有更多了解的余颂,会从中读出一种期待的兴味来。洛桑每每在计划什么事时,从不像萨杰那样做得明显,只会暗自布局,耐心等待猎物跳进陷阱。

但现在的余颂太天真,不知道男人是劣性的东西,对越是喜欢的人,越是想方设法得要折磨。他不了解洛桑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故意作出卖乖的样子,想让人放松警惕。

洛桑的店离家不远,考虑到余颂全身只有一件袍子,他便还是决定开车。

余颂被人裹了件宽大的围巾作为披肩,从后门走到停车的空地。夏苏家有四辆车,其中三辆是出行用的,还有一辆负责拖货,洛桑的车外观擦得最干净,银光闪闪的车面上印着几道彩色纹样。

这车很像小姑娘开的,余颂在心里评价。他坐上副驾驶,洛桑亲自帮他绑好安全带,又悉心将座位调整出最舒服的弧度,把人照顾舒服了才走去开车。

余颂一路上兴致很高,他不敢让自己表现得太激动,只假装好奇周边景色,随处抓着好奇的地方问,洛桑回复他,他就用一种类似崇拜的目光看他。

洛桑很享受余颂这份独给予他的稚嫩讨好,他看着余颂的脸,突然挑起话头:“你跟你爸爸长得不像。”

余颂微怔。他不想谈论次仁,但也不想洛桑心情不好,就硬着头皮说:“我跟妈妈长得更像。”

“那你妈妈一定是个美人。”

余颂说:“她是学舞蹈的,当时毕业就有很多舞团都来邀请她,结婚之后也经常有机构请她去授课。”

洛桑听得很认真,接着问:“说起来,你大学准备上得是什么专业?”

被戳到伤心事,余颂心里又是一阵苦闷。他勉强回答:“我成绩一般,所以走了艺考,是音乐剧专业。”

他说这话其实是谦虚了的。余颂也不完全是因为成绩选了艺考,更多还是因为他继承了父母的天赋,幼儿园的时候唱歌就不走调,抽条发育后生得手长腿长,跳起舞来姿态怪好看的。

当时艺考考虑到交通住宿成本,余颂只去外地考了个大多数艺考生都想去考的名校,最后竟考出个全国第一出来。由于他纯粹是靠爱好自学,没跟着机构,合格证上的成绩截图他也没给任何人看,所以在名校公布名次的那段时间,全网都在找第一名的考生是谁,怎么连个影子都见不着。

不过余颂考虑到母亲的情况,最终还是决定走联考,选个离家近的大学。结果天意弄人,考完没多久,余母就撒手人寰,连儿子的录取通知书都没来得及摸一摸。

也不知道他妈妈如果知道他被次仁骗到这边来给人做媳妇,读书和练习的苦全都付之东流,会不会气得要把他亲爹的头盖骨给掀开,再指着这三个夏苏家的神经病骂上好几个小时。

跟内向又自卑的他不同,他的妈妈永远都是乐观且充满活力的,她总是对余颂说要热爱世界和生活,说这世上的一切都很美好,以后他们还要一起走遍世界的每个角落,一起体验从未体验过的事。

可是他的妈妈已经离开他了。不管他再怎么思念,他的妈妈都不会再回来了。

余颂闭上眼,努力和缓心情。听见洛桑说想听他唱两句,余颂借口说呼吸不太顺畅,下次有机会再唱。

只有他自己知道,不会有下次。

洛桑的店没有店名,单单只有一块光滑的彩色木板钉在门上。这家店不大,大概可以分为三个板块,最前面用来展出手绘的版画,陶艺等等,接着则是大小各异的手工木雕,最靠近里边的才是金银首饰。

珠串门帘后挡着一间小小的房间,是那森用来专门开光的房间,他也会在那里给人送上祝福,为远道而来的客人念颂经文。

拉城平时人不多,但洛桑的店生意还很不错,开了没多久就有客人上门来。余颂听不懂本地人讲话,心里又惦记着事,便站在一边。

洛桑进了店就把手机放在收银的柜子上,只是两人距离挨得太近,他没办法做小动作。他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洛桑仔细地为每个人介绍商品,时不时还讲几个笑话,逗得客人发笑。

余颂看得出来很多小姑娘都是为了洛桑过来,她们眨着漂亮的眼睛,神情羞涩地问东问西,洛桑一一为她们解答。有的女孩胆子更大,捧着珠宝耳环想让洛桑帮忙戴上,洛桑就套上指套,垂下颈脖为她佩戴好,同行的人望着洛桑神情专注的侧脸,忍不住发出几声惊叹,完全是少女怀春的可爱模样。

像洛桑这种二十出头的单身汉,本来也是适婚年龄,出身又很好,再加上又心灵手巧懂得哄小姑娘,说是拉城第一受欢迎的男人也不为过。买完东西,女孩们小声邀请他能在下班后一起去玩,洛桑摇了摇头,似笑非笑指着身后。

“下班后我还要带我的未婚妻回家,恐怕不能答应你们了。”

女孩们对视一眼,纷纷好奇地往后看。身着米色长袍,披着棕红色宽大围巾的年轻人正把玩着手里的木雕老虎,他的肤色是不似这边人的雪白,整个人像是从牛奶里捞出来的。

注意到自己被人盯着看,少年微微侧脸,露出清秀的漂亮五官。他看了眼她们,又害羞似的收回视线,不再看过来了。

女孩们纷纷捂着嘴恍然大悟,其中一个人鼓起勇气说:“你们很般配。”

洛桑勾着唇角:“谢谢。”

时间接近中午时,店内来了新的客人,是一对新婚夫妻。他们最近刚买了新房,希望洛桑能够手绘他们客厅的一面墙,之后看能不能请那森过去为他们送上祝福。

西部这边的手绘师不多,要价也不便宜,每次作画至少也需要一整天的时间。洛桑看他们神色匆匆,衣着朴素,想来家境并不富裕,是从积蓄里拿钱出来专门请他作画的。

即使现在他已经不怎么为人装修作画,洛桑也还是在这样真挚的双眸中松动神色,仔细询问起具体情况来。

余颂看见洛桑拿这本子和笔走到了门口,妇女伸手朝远处指了个方向,她的丈夫也比划着讲解起家里的建构。这场谈话肯定持续时间不会短,余颂立刻快速拿起洛桑的手机,将整个身子蹲了下来,任收银柜挡在前面。

他心惊肉跳地拨通电话,听筒另一边嘟嘟作响,余颂不断祈祷快接通,伸长颈子注意外面的情况。

终于,一声闷响,电话打通了。

“喂,您哪位?”

余颂的心脏跳得越发快了,他小声说:“那个,您好记得我吗?我是余颂,昨天在火车站见过的。”

青年立刻明朗了声音:“是你啊!我当然记得,一个人来拉城的嘛,怎么样,见到你家亲戚了没?”

“没有,现在我在拉城遇到了一些麻烦,”余颂忍着难受恳求道,“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我现在遇到了一些事情,能帮我的只有您了”

他越说越要忍不住要哭,青年也是个很敏锐的人,很快捕捉到余颂声音里强压下的哽咽,便语气严肃地问:“你现在在哪?”

“我,我在拉城,”余颂害怕洛桑听见,嘴巴便离听筒更近,“我没法离开这儿了。”

青年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再多刨根问底,只说:“你想我怎么帮助你?”

洛桑的笑声似乎是在送客,余颂看了眼外面,飞快地说:“下午我会去拉城百货,您可以到吗?”

青年刚回答完,余颂便立刻挂了电话。他颤颤巍巍地删了通话记录,抬起手立刻把手机放回台面,自己则假装自然地蹲着抚摸脚踝。

“怎么了?”洛桑的声音响在头顶。

余颂强忍着害怕说:“脚有点酸,刚刚没注意好像扭了下。”

“要我帮你看看吗?”

“不用了,没什么大事。”

他站起来后也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只假装身体还有点不舒服。余颂能感觉到洛桑的目光仔仔细细扫过他,一种从里到外都被看光的恐慌感让余颂忍不住想大叫,身体本能的警报声在告诫他,在这个男人面前撒谎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但最后洛桑还是放过了他,手掌摸了把他的脑袋,像个可靠的哥哥那样说:“饿了吧,我带你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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