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烛残年的老人,心总是要软一些。
“你怎么来了?”
顾挚上前几步,低声道:“我来看看您。”
林老先生心里透彻得很,眼皮也不抬,余光瞟向房外,“还在外面呢?”
都知道老先生的意思,只是陈再办的这事实在是太过胆大包天,就算是为了给乔氏一个交代,也不能轻而易举就原谅了。
顾挚低声劝道:“老先生,您心疼孙子,我们都知道,这好不容易认回的孙子,也疼了那么多年……”
林老先生一声冷哼,似是气血不顺,“疼了那么多年,到头来拆我的台!”
“陈再年轻气盛不懂事,如今也尝到了教训,您以后慢慢教就是,一片赤子之心,他不懂那些弯弯绕绕,您别和他置气。”
“我和他置气,只怕得把自己气死,我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你把他带回去,好好管教管教。”
顾挚琢磨着林老先生怕是没怎么怪陈再,但碍于乔氏,不得不给陈再一个教训。
乔彻也是聪明人,也在一侧打圆场,“老先生,您别生气,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不是怪谁就能解决的,我现在也平安无事,陈再那,就算了吧。”
林老先生看了眼乔彻,叹了口气,“这几天,辛苦你了。”
乔彻被带走调查的那几天,林老先生一直处于昏迷中,好在乔彻入伍当过两年兵,没日没夜的两天的调查,倒也让他熬了过来。
“好了,我想休息了,你带他回去吧。”
顾挚沉默了片刻,“陈再他想见您。”
林老先生沉了口气,语气不善,“见我?继续来气我?”
“老先生说笑了,陈再什么心思您还不清楚?虽然这事办的是不合规矩,但陈再对您,一直都是孝顺的。”
“孝顺?把我气住院了还孝顺?”
林老先生不松口,顾挚实在无可奈何。
“那您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您。”
门外陈再瞧见顾挚出门,眼巴巴的瞅着他。
“顾叔叔……”
顾挚一手捞起他,将人扶起来,一瘸一拐往外走,“我先给你去上个药。”
陈再转头望向病房,大概是明白了,低头,神色颓然。
“爷爷不愿意原谅我?”
顾挚看他冷汗直冒,不容置喙道:“先上药。”
来到另外一间病房,顾挚将陈再上衣给脱了,又挽起裤腿,膝盖上青肿大片,肿得老高。
顾挚眉心一拧,心疼的神色一瞬而过,端着一侧的药,蹲在他面前,小心的给他涂上,但即使顾挚手上力气再轻,陈再也疼的一抽一抽的,攥紧了手下床单,眼泪再次糊了一脸,可怜兮兮的求轻点。
顾挚抬头,板着脸,“你自己想想你做的这些事,还有脸喊疼?”
陈再自知理亏,闭了嘴咬着腮帮子,疼的眼泪直流也没敢再喊疼。
听着陈再忍声抽泣的声音,顾挚心里也不是滋味,只得轻柔轻柔再轻柔,饶是这样,陈再也受了不少罪。
“好了,转身,后背上我给你涂点药。”
陈再吸吸鼻子,对于顾挚生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