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少年里刚才说的最起劲的那小子站了出来,脖子一扬,“怎么?你这傻子还敢在咱们浅墨书院撒野不成?”
李辰安拧着酒坛子就走过去,露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他现在怀里有了那面银字招牌,他正寻思在那个俊俏公公离开广陵城之前试试那东西究竟是不是好使。
这厮既然来招惹自己,那正好用来验证一下。
揍他丫一顿!
等官府的人来了之后出示那牌子看看效果。
那少年一怔,没料到李辰安当真大步而来。
他忽然想起昨天才听说的那件事——三月初三傍晚,这厮回李府将李府的五个家丁给暴揍了一顿。
自己这身板肯定没家丁的身板结实,这厮如果真揍了自己,他一傻子就算被关了大狱也无所谓,自己当着这么多同窗丢了脸面……这可就划不来了。
他连忙后退了一步,退入了人群中,“别以为本少爷怕你,本少爷不与你这傻子一般见识!”
其余几个学子一瞧,有两个袖子一捋,嘴里高呼:“怕他做甚?揍他!”
“张兄,非怕他也,实不值当也!”
那姓张的一听,对呀,姓梁的招惹的那傻子,我去出什么头?
“梁兄所言极是!”
他也退了一步,还放下了衣袖,
另一个少年一瞧,你们都不上了让老子去单挑?
不行,俺可不上这个当。
于是,这偌大的广场上就出现了怪异的一幕——
李辰安步步紧逼,那六个少年步步后退,他们一边后退一边嘴里还说着狠话,但他们脸上变得渐渐苍白的神色却出卖了他们。
就在这时候,苏沐心走了过来。
“李兄,”
李辰安驻足,看着那群少年鄙视的竖了个中指:“百无一用是书生!”
这话的打击面有些广。
虽然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大,但苏沐心就在他身边。
“李兄,”
“啊,不是说你,这些人诽谤我,你还不知道我这人最重声誉,既然李兄来了就暂且饶他们一次,咱们走,可别让花老大人久等。”
苏沐心瞧了瞧李辰安,心想你都十七岁了!
若是你真重声誉,这十七年你是怎么忍辱负重活下来的?
李辰安跟在苏沐心走了。
那群学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姓梁那少年恶狠狠的冲着李辰安的背影啐了一口,“若不是苏学长将他带走,本少爷本想不顾身份将他揍个鼻青脸肿!”
“就是,给他脸不要脸的玩意儿,还真以为我们怕了他!”
“不是,苏学长可是京都四大才子之首,怎么会和他认识?苏学长这是带他去哪里?”
众学子顿时无言,心里都有了答案,但却没有人从嘴里说出来。
……
……
醉心亭。
李辰安跟着苏沐心到这亭子里的时候,亭子里坐着两个人。
一个当然是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花满庭花老大人,另一个是名贵气的中年男子。
那种贵气和沈千山身上的贵气不一样。
沈千山的贵气是从穿着配饰表现出来,但这个中年男子却是从骨子里流露出来。
比如他的那张虽然带着笑意却不怒自威的四方脸。
他抬头看了看李辰安,眼里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色彩,但那一眼却让李辰安仿佛看见了一潭深不见底的渊。
官府中的人!
官儿一定不小!
李辰安并没有吭声,反正兜里有那牌子,哪怕你是宰相又如何?
他将那坛子酒放在了石桌上,笑嘻嘻的向花满庭行了个礼,“老大人好!”
“小子寻思老大人乃是文坛泰斗,当应喜欢饮酒。”
“本应该带着我亲手酿造的酒来拜访您,但时间太紧迫了一些,我那酒得过些天才有。”
“这广陵散虽不及我酿的酒,但聊胜于无,咱们也能对酒当歌,去品那人生几何!”
李辰安前三句都是拍马屁的话,那中年男子虽不以为意,但对李辰安的印象却差了很多。
但李辰安最后这句话却令他微微一惊——
广陵散已算得上上品的好酒,这少年居然说不及他酿的酒!
这话他当然不信,便愈发觉得这少年过于放浪。
可偏偏他又说出了对酒当歌去品那人生几何的妙语……
所以刚才老师说这个叫李辰安的少年有大才,老师不可能看走了眼,应该是真的。
只是他有些恃才放旷,倒是需要多加打磨才好。
也不知道老师将自己叫来,介绍这么个少年给自己认识是个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