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凝固了起来,那以一化千,密密麻麻的一片箭云也随之变得慢了下来,突然空气震动了一下,一道透明的波浪无声的掠过。
没有声音,声音和空气一起被凝固了,天地间死一般的寂静。
这种寂静转瞬即逝,耳边响起了一片破碎的声音。
扎克手里的剑碎了,碎成了一块块的钢片;那密密麻麻的箭云碎了,碎得如同齑粉;和扎克正在对战的那两个打手也碎了,碎成了一片血雾。
突然间血雾之中窜出两道如同毒蛇一般的剑光,一直在等待机会的那个刺客终于出手了,他选择的时机恰好是扎克释放出全力一击,身上没有任何余力的那一瞬间。
他的剑法并不高明,但是扎克就是躲不开,时机抓得实在太准了。
扎克只能够闭目等死,他眼看着剑尖穿透了他的衣服,一剑刺中心脏,一剑刺中了肝脏。
剑尖刺进肉里,却立刻停住了,扎克微微一愣,他睁开一只眼睛。
偷袭他的人已经死了,在刺中他之前就已经死了,伤口从胸口部位切开,整个人被一分为二,断开的伤口居然连一滴血都没有流淌出来。
“我欠你一条命。”扎克朝着站在远处的农夫打了招呼,能够出这样一刀的就只有农夫。
“快点把活干完,我想早点收工。”那个农夫随口说道。
仓库的门缓缓地打开了,一群满身血迹哆嗦不停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能够走出来的大概有两百多人,更多的人永远地留在了那个仓库底下。
最后出来的是身穿全身重铠的托尔,他身上沾染的血迹比其它人更多,一通砍杀之下,他的力气也消耗的干干净净,现在只能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所有的人里面只有卜哥的身上一滴血都没有,那身鱼人鳞甲原本就不可能沾血,再说他也没有被人近身过,想沾都没有地方可沾。
“还有援兵过来吗?”卜哥问道。
“我们的动静这么大,白痴都知道,自己被人给算计了,还会前来送死吗?”驼子说道。
“没有援兵过来也没关系,我们找上门去。”卜哥并不在意,前后已经干掉好几百人,虽然对双头龙来说并没有伤到元气,却已经在这条九头蛇身上撕开了一条血口子。更何况,他现在正打算往那个伤口上洒“噬莳萝”。
“还走得动吗?”卜哥走到托尔的身边问道。
“放心吧,没有报完仇之前,我不会倒下的。”托尔的心情显然比以前好了许多。
“你押着俘虏到码头去把那里打扫一下,那些被蜂蜇了的人,有很多可能没死,你给每一个人补一刀。”卜哥提议道。
“这个工作,我喜欢。”托尔将两把阔剑扛在肩上笑了笑。
今天注定是都鲁普奈尔血流成河的日子,也注定是双头龙最倒霉的一天。几个头目被紧急召集到了一起,他们知道出事了,不过只知道有一批非常重要的货被抢了。
直到龙头老大从内堂走出来,他们才知道事情远比这要严重得多,负责接货的老五,和负责接应的老三都死了。
“知道是哪票人干的吗?”和卜哥照过面的那个老六先跳出来问道。
“还记得几个月前杀了我们十几个兄弟的那个小贵族吗?”红脸老头此刻的脸都有些泛紫了,所有的血液都冲到了脑门之上。
“那个人?”不仅老六,其它的几个头目全都感到疑惑不解。
“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找他麻烦,他倒先来惹我们?”
“当初我就说过,先下手为强,应该把那个家伙干掉。”
“现在也不晚,我去召集所有的兄弟,把那个家伙剁成肉酱,绝对不能够让老三和老五就这样白白丧命。”
“现在召集人马还有个屁用?老三负责接应,肯定带着那四个人,老三也死了的话,那四个人肯定同样凶多吉少,一个小小的贵族,有能力杀掉那四个人吗?”
“那个家伙的背后有密侦处撑腰,上一次他脱困,不就是请密侦处的那个驼子帮忙的结果,这一次他肯定还是请了那群煞星帮忙。”
“他可以请人,难道我们就不可以?我们又不是没有门路。”
“”底下一片喧闹声。
“够了。”红脸老头大喝了一声,他朝着下面扫了一眼:“老二,你说说看,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现在的脑子不太好使。”
红脸老头所指的老二,就是站在一旁像是狗头军师的人物,只见此人转了转那双三角眼,往红脸老头跟前走了几步说道:“这件事的背后肯定有人在搞鬼,两个月之前,我就听说了一件事,我们要对付的那个人,全家被人下了毒,而且据说那个人去请牧师的半路上,还遭遇了伏击。”
“这件事是你们中的哪个人做的吗?”红脸老头朝底下那些头目问道。
所有的人都矢口否认,老二也连忙解释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一次肯定有人在背后搞鬼,我们确实打算对付那个人,应该打听的消息也已经打听得差不多了,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动手,是因为现在那片海滨住着很多上流人物,在这些人眼皮子底下随便杀人,会惹来很大的麻烦。
“再说了,如果是我们动手的话,怎么可能用下毒这样不可靠的手段?那四个人不是白养的?这种活让他们去干,绝对万无一失。”
听到老二这样一番分析,红脸老头怒不可遏地握紧了拳头:“别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要不然,哼哼!”此刻的他充满了杀意。
“幕后下黑手的家伙肯定是要找出来的,但是”老二用手指画着圆圈,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眼前这个难题却要先解决。”
“你说该怎么做?”红脸老头连脑子都不打算动,阴谋暗算他不擅长。
“请人。”老二毫不犹豫的说道:“把能请的人全都请来,只要请来的人让密侦处那些煞星感到忌惮,仗就打不起来。”
“为什么不趁机宰了那个小子?”红脸老头怒喝道。
“没有密侦处的那几个煞星在,我们想什么时候杀那个小子,就什么时候杀,何必急于一时?”狗头军师老二笑着说道。
“我如果执意想要一次解决问题呢?”红脸老头非常不满意。
“这个”老二沉吟半晌苦笑着摇了摇头:“恐怕做不到,别忘了那个小子毕竟有爵位在身,我们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如果当众杀了他,那罪名可就大了,以下犯上谋害贵族,这是等同于谋反的大罪。
“再说,我们请来的人,可以替我们挡住密侦处的那些煞星,却绝对不会让我们杀那个小子,如果我们杀了那个小子,他们很可能为了撇清自己,反过来把我们全都给干掉。”
听到这样一说,红脸老头挥了几下拳头,却也没有什么话了,在都鲁普奈尔,他还做不到为所欲为,哪怕当年让治安署退避三舍的时候,他们也不可能随心所欲。
“就按照你说的那样去办。”红脸老头闷闷不乐地说道。
“果然和当初计算的一模一样。”卜哥笑着和巴米尔说道。
“不管怎么说,我和这些人也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这类帮会别看势力有多么庞大,其实只是自以为是罢了,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真的遇上硬手的时候,他们除了投降或抵死一拼,就只有请人帮忙这条路可走。”巴米尔说道。
“到了关键的时刻,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真正拥有的实力。”卜哥叹息了一声,他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不是这个世界所遵循的游戏规则。
以前跟在芭瓦德维伯爵身边看到听到的一切,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上拥有财富有多么重要,财富和用利益编织而成的关系网,让芭瓦德维伯爵的地位稳如盘石。
等到他成为小镇纳加的镇长,和对手勾心斗角了一番之后,他看到的是地位的重要。高位者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下位者的命运,即便很多地位已经很高的人,在更高的权势面前也不得不俯低头。
利益、地位、武力。
这个世界游戏规则的核心,到底是它们中的哪一个?
可惜现在的他没有时间考虑这些。
不大的庭院当中,到处是鲜血和尸体,到处是刀光剑影,这是卜哥踏平的第三个双头龙分部,带他到这里来的,是那些投降的双头龙帮众,一开始只有在那个地下仓库收编的两百多人,现在人数已经扩大到将近七百人,这些人既负责带路,又是炮灰。
守护骑士不管怎么说也是骑士,身为骑士的他第一次领兵带队。
原来作一个统帅也不难,卜哥忍不住这样想着。
只要逼着每个投降的人服下一颗尸虫卵,然后用虫哨控制孵化的尸虫,让服下虫卵的人品尝一下尸虫噬心的痛苦,就没有人敢不听从命令。再让这些投降者血洗过一个双头龙分部之后,这些投降者连最初手软的缺点都消失了,杀起以前的同伴来一个狠过一个。
这就是他找来的“噬莳萝”,从现在的效果看来,这一招确实有效,有什么人比双头龙的帮众更了解双头龙本身呢?这一次就算毁不掉这个帮会,也会让那些帮众人心涣散。
卜哥隐约感觉到身上的戾气越来越浓郁了,他异常郁闷,自己没有亲手杀人,难道那些死了的双龙会帮众仍旧算在他的头上?
戾气重的坏处已经显露了出来,他看着地上的鲜血,看着满地打滚哀嚎着的那些人,看着在刀光剑影之中渐渐消逝的生命,他有的,居然是一种快感,一种难以遏制的快感。
卜哥浑身打了个寒颤,他连忙从怀里取出一串念珠:“主是唯一的光明,无处不在,无处不能照耀,主的光辉指引我方向,哪怕是深渊,哪怕是悬崖,都会化作坦途,迎着主的光辉,歧途远离于我”
卜哥默默咏颂着,随着他的咏颂,他的身上渐渐透出一层淡淡的白光。
“你现在越来越像教会的那些神棍。”巴米尔异常不满的在一旁说道,要不是对卜哥的情况了如指掌,恐怕他已经翻脸了。
卜哥根本不打算回答,他只是将声音放低了一些,随着祈文的咏颂,他的心渐渐变得平静下来,而且隐隐约约似乎感悟到了些什么。
“别在一旁捣乱。”兔子风月踹了巴米尔一脚:“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他这样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只是讨厌教会的那一套罢了,宗教裁判所的那些疯子就像这个家伙一样,一边祈祷一边杀人,让人非常恶心。”巴米尔说道。
“你懂什么?”那只兔子撇了撇嘴:“这就是教会高明的地方,一个生命在即将死亡的瞬间,会引出极其强大的力量,那些在生死悬于一之间的突破,其实就是无意间得到了这股力量的帮助。
“不过大部分情况下,这种力量未曾爆就消散了。教会早就现了这种力量,才展出了一套秘法来获取这种力量。”
“妈的,这简直和恶魔没有什么两样!”巴米尔骂骂咧咧起来。
“你说的没错,这其实就是恶魔特性的原理,教会现这种力量,也是因为研究恶魔的缘故。”那只兔子说道。
巴米尔和卜哥狐疑地看着那只兔子,他们两个人对兔子的来历越来越感到好奇,这样的秘密,恐怕教会高层也不会有太多的人知道,牠又是从哪里得知这些的呢?
双头龙的堂口一个接着一个被挑灭。
一开始收获确实颇大,每一次都杀得血流成河,投降的帮众总是比战死的人要多得多,但之后几个堂口,大多得到了消息,最多只有几个小喽啰看门,看到这种情况,卜哥和其它人都已经明白,真正的死战就要来临。
下一个堂口在鲁普奈尔西郊,一条并不太宽的街道两边,是稀稀落落的平房,房子里面原来的住户显然都已经被赶走了。
十个身穿长袍的人,或是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或是站立在街口、或是飘浮在半空、或是斜靠在窗口,把前面的路给堵死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一百多米之外的地方就停了下来,那些被卜哥驱赶着不得不对以前同伴挥刀的普通帮众,被一股无形的威压阻挡在那里。
卜哥原本走在队伍末尾,前面的人一停下来,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留在后面。”卜哥对托尔说道。
托尔的一左一右背着两个金属圆筒,那里面装着的是卜哥重金买来的武器,这是他最后的杀招。
卜哥骑着马缓缓而行,身后跟着巴米尔。快要走到队伍最前列时,就看到密侦处的那些人,三三两两地站在那里,两边的高手已经对峙了起来。
对面的人虽然穿着长袍,却躲不过驼子的那双锐眼。
就听到驼子用不屑的语气说道:“多克、勒穆、卡西门多,你们三个不管怎么说都是教会的人,给双头龙帮忙,说不太过去吧。”
被说到的那三个人只能够装聋作哑,他们事先也没问清楚要对付的人是谁,纯粹是为了钱才来帮忙,等到看见对手是密侦处训练室的这帮煞星,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了。
双头龙一直以来就是鲁普奈尔最受到忌讳的一颗毒瘤,说不准,这次是不是哪位大人物在藉题挥,想要砍掉这颗毒瘤的人,不是一个两个。
飘浮在半空中的那个人不紧不慢地说道:“各位有没有觉得,今天都鲁普奈尔的血腥味太浓了一些?”
“阿卡拉,你有资格说这话吗?”驼子对这个臭屁家伙特别反感,别人都站在地上,只有他飘着,还飘的那么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被叫到的那个人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指了指站在后面的农夫:“你是他们之中的老大,这些人全都听你的,你放一句话吧,要么今天到此为止,大家拍拍屁股回家,要么就斗上一场,看看谁更厉害。”
“阿卡拉,你玩的是魔法,我练的是刀,你只要飞在天上,我根本就打不到你,但是你下来的话,肯定会被我剁了,你认为我们打一场有意思吗?”农夫仍旧是以往那套不紧不慢的样子。
巴米尔和卜哥远远地停在队伍之中。
“这个叫阿卡拉的家伙,是供职于6军部的魔法师,他和哥顿一样擅长掌控元素,不过实力比哥顿要强不少。”巴米尔解释道。
“这个家伙平时也这么嚣张吗?”那只兔子问道:“别人不说话,就他先跳出来。”巴米尔想了想,他和这个人以前没有打过什么交道,最多在集市和聚会的时候见过几次。
“印象中,现在已经没有哪个魔法师会特别嚣张,实力越强的魔法师,越会夹着尾巴做人,因为越强的魔法师越受到关注。”
巴米尔有些无可奈何,但是这却是事实。
“有这种事情?”卜哥有些难以理解。
“那是理所当然的了。”巴米尔叹道:“你至少算得上半个魔法师,居然没有现魔法师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可以大规模地杀人,哪怕只是一个学徒,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屠城。”
“没有那么夸张吧。”卜哥说道。
“你自己不就是证明?你花点时间去收集足够多的虫卵,然后控制一群人让他们去杀另外一群人,如果没有人制衡你的话,就算鲁普奈尔这样的巨型城市,也会被你一个人屠个精光。
“像我这样的幻术师可以制造大规模的幻觉来杀人,阿卡拉那样掌控元素力量的人,杀起人来更直接和快,不管是用火还是用毒都可以办到;至于那些黑魔法师越不得了,黑暗诅咒、召唤死灵、制造瘟疫,杀起人来简直就像是割麦子一样。”
卜哥在一旁听着,已经有些心惊肉跳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传来了一阵刺耳的碎裂声。
农夫居然真的出手了。
卜哥还是第一次看到,密侦处的这位一哥出手。他以前只知道农夫用的是刀。那是一把刀身狭长,微微带着些弧度的长刀,刀长至少有四尺,碧莹莹的如同一汪秋水。
这个普普通通和平常农夫没有什么两样的家伙,握住刀柄之后,整个人立刻就变了。变得冰冷、变得漠然、变得死气沉沉。
突然间一道寒光冲天而起,寒光似虚似实,如影如幻,初起之时看似缓慢,但是眨眼间已经来到了近前。
那个飘浮在半空之中的魔法师根本来不及反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密侦处的一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有所突破,到了身随刀进,破空往复的程度。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四周数十米之内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圈细密的雷网顿时凭空显现。
刀光和雷网在半空中交会,顿时激起重重光影和漫天的火花。
一击之下两个人再一次分开,农夫落地的时候一个踉跄,他看上去有些狼狈,身上到处都是焦痕,不过他的对手更不好受,随着一声闷响,魔法师重重的掉落在地上──他被敲昏了。
“干什么用刀背?”驼子在一旁嘟囔着:“这个家伙可没有留什么情面。”农夫耸了耸肩,将刀插回刀鞘,他并没有在意。
一刀,只是一刀,让对面的人感到震惊。
“厉害。”刚才被驼子叫破身分的三个人之中的一个,拎着一根金色的法杖走了出来:“不愧是密侦处的老大,这一刀隐约已经有了能够斩破这个世界的感觉,离绝强者仅仅只有一步之遥了啊!不过”
这个家伙话锋一转:“赫赫有名的密侦处六煞星里面没有魔法师,却是众所周知的一件事,所以双头龙请来了我们这些人,不知道除了一哥之外,还有谁能够和我们一战?”
说话间,此人右手一抬,金色法杖直指这边,法杖顶端是一个天使像,天使那高耸的双翅间凝聚起一点白色的光点,光点转眼间变成了一个光球。
也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快躲开!”
密侦处的那几个人先跳了开去。
卜哥被身边站着的巴米尔,用力拽着按倒在地上,几乎在倒地的一瞬间,一道两米粗细的白色光柱和他擦肩而过。
那道光柱有着异乎寻常的穿透力,从街道这头一直照射到街的另一头,那些向卜哥投降的双龙会的帮众,有很多被那道光柱穿过。
几乎在一瞬间,惨叫声响彻了这条街,被光柱罩住的人,哭嚎着倒在地上,他们的身上脸上全都是燎泡和焦痕,好像被热油烫过一样。
看到这样的惨状,别说卜哥,就连巴米尔也已经恼了,这哪里是点到为止?根本就是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两人从地上爬起来,卜哥抖手就是一箭,这枝箭与众不同,出手后顿时化作一缕灰烟,巴米尔同样举起了法杖,朝刚才出手袭击他们的那人一指。
那个人的脚下顿时窜起了一道火柱,火柱将他瞬间点燃,正当那人拼命想要从焚身的烈火之中挣脱出来的时候,突然间他浑身一阵颤抖,卜哥射出的那枝诡异的箭矢,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
烈火来得快,去得也快,轻轻一卷瞬息间消失了,只留下一件长袍、一堆衣服和一根顶部点缀有天使塑像的法杖,而人却已经消失了,化作了一片灰黑色的飞烟。
自从开战以来,两边请来的高手,终于有人死了。
死的有些冤枉,死的有些不明不白。
所有的人都将注意力投在了卜哥和巴米尔的身上。
“你不该杀他。”农夫重重叹了口气。
“是他先破坏了规矩,而且也是他先袭击我,我只是自卫罢了。”卜哥并不在意,他走到众人的前面,朝着那几个穿长袍的人打了个招呼。“各位,这是我个人和双头龙之间的纠纷,我和各位之间其实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们是被人花钱请来的,而我要对付的是双头龙的人,你们和我有必要这样拼死争斗吗?”
卜哥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亮了亮手里的佩剑。
对面的这些人全都是双头龙临时请来的,对双头龙到底和什么人结怨根本一无所知,只知道他们要对付的是密侦处的那几个煞星。
这些人接下这笔买卖,是因为密侦处实力虽强,却没有魔法师,现在突然间跳出来两个魔法师,其中一个还是双头龙的正对头,情况就不一样了。
互相用眼神交换了一下意见,那个叫多克的被当作代言人推了出来。
此刻这位多克先生也想明白了,这浑水还是不沾为妙:“刚才是我们的人太过鲁莽,出手不知道轻重,不过他已经用生命作为代价,来弥补他的失误,双方应该算是扯平了吧!”
先把软话抛出来,多克这才说出他们商议之后的决定:“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在法克,我们几个人还算有些面子,不如这样,我们把双头龙管事的那几位头目请出来,由阁下和他们几个,自己解决纷争。”
卜哥等的就是这句话,但是还没有等到他回答,驼子已经抢着说道:“你说的这些话,算不算数?”
“我连这点信用都没有吗?”多克有点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