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白溪说:“不严重。”
声音却比方才低了许多,他缓缓道:“取太古镜,还伤不到本座。”
戚葭也顾不了许多了,干脆瞪了天帝一眼:“那你也不用分身来我这边啊!一个神界废物……”
说到这里,戚葭又说不下去了。
虞白溪分身赶来,是为救他。
要对付一个强弩之末但擅长幻术的神族,还是有些棘手。
虞白溪是特意赶来保护他。
好像从始至终,当天帝将顶级幻术可破的玉照给了他的那刻起,便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一旦有人动了玉照,他便来救他。
这些戚葭已然明白。
但这对于昔年喜好独来独往的人来说,是十分陌生的经历。
而对于黏着天帝的胖啾来说,又像是理所当然的事。
于是戚葭彻底混淆了。
他觉得天帝不该来不必来,又理所当然地觉得,天帝是可以被自己随意呵斥……就如同曾经,他站着虞白溪的肩膀上,挥着翅膀对这个肩膀宽阔之人颐指气使。
炼器室很快便到了。
外头层层重兵把守的密室内,还残留一些神器的气息。
天帝神魂归位,却再度喷出一口血。
戚葭赶紧扶住对方:“怎么样?”
“无碍。”虞白溪说。
“你的伤……”戚葭眼中布满担心,心尖又像被攥紧了一般,再一次抽痛。
唇边染血的天帝却低眉打断他:“会好的。”
他甚至略微勾起唇角笑了笑。
依稀冲着戚葭的方向。
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歪头的方向也并不十分准确。
戚葭骤然一哽。
他终于知道,为何每次问到对方的伤,虞白溪都会以安慰的口吻对他说“会好的”。
因为他这伤,虽是万年前天妖大战留下的。
却不是天帝为了杀他所受。
那些四界一直在传的,为了彻底诛杀妖神,天帝献祭了半数修为,或是半条命,或是半数修为加寿命,统统都是无稽之谈。
或者说是一个谎言。
为了让神族相信,他已经彻底死去的谎言。
虞白溪不是杀了他。
而是救了他。
他的伤,是为自己所受。
可也是因为这一点,戚葭才会觉得无比揪心——即便早知天界太子是品貌端正的如松君子,他却也希望这些年虞白溪曾为自己所受之伤抱怨过一句。
而不要总是一声不吭。
甚至连在已经失忆了的自己面前,都还要提前安慰作为罪魁祸首的自己说,“会好的。”
“当年你究竟献祭了什么……”
扶着天帝坐下,戚葭低声呢喃,抬手摸向对方的脉。
但二人还未来得及再说话,外头已经响起了敲门声:
“陛下,如何了?”
太古镜现世,自有天谕,方圆千里都能感觉到浓郁的神力气息。
而之后神器变得驯服乖顺,蔓延千里的气息也尽数被神器重新吸纳,于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天帝已经成功驯化了太古镜。
守在外头的仙界众神们都松了口气,改为欢呼雀跃。
只是在外等了半晌,却不见陛下出来,众臣们不禁有开始担心。
听见拍门声的时候,戚葭下意识抬头去看虞白溪。
方才带着虞白溪的分魂回来,担心再出什么意外,习惯谨慎的戚葭给二人都施了隐身术。
帝后的令牌让他们畅行无阻,守在外面的重兵和众臣们都不知道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