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朝善宝屈身道:“大奶奶是您。”
善宝心里恼怒白金禄,是以只简单嗯了声,满腔子的疑问因太多人在不方便去问,遂喊了李青昭和锦瑟回了抱厦。
次日,他与白金禄在松林里幽会的事被传了个沸沸扬扬,其实那几个护院本也不是长舌妇,都因为有个护院娶了老婆,他回家把这事当睡前故事告诉了他老婆,且叮嘱千万不要对外人说,他老婆信誓旦旦,把此事告诉其他媳妇子时也这样说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所以,谁说来着,你把秘密告诉个女人等于告诉了全世界。
这话显然有些偏颇,但善宝与白金禄的风流韵事确实是被那个女人散布开去的。
然后又被另外几个女人捅到了祖百寿那里,起因是郝姨娘听说女儿静婠在那个时辰也去了园子,觉着以善小娘的心机若是真想私会白金禄。决计不会让人发现,倒是这个女儿傻乎乎的容易被人算计,于是找到女儿问:“你去园子作何?”
祖静婠顿时慌了神,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子午卯酉。倒是她房里的大丫鬟青玉伶俐,对郝姨娘道:“您老问的蹊跷,四小姐去园子当然是散步,难不成还像那个谁谁去偷着会男人么。”
那个谁谁,不过是暗指善宝。青玉晓得郝姨娘对大奶奶是阳奉阴违,这样说一者替自家小姐辩驳,二者是投其所好让郝姨娘高兴。
果然郝姨娘高兴了,也就没有过多逼问女儿,但为了让女儿置身事外,本着先下手为强,她于是去游说另外几个姨娘,说善宝与白金禄在松林子幽会,这事关系到自家老爷的声誉,必须把那善小娘的丑事揭发。
于是几个姨娘甚至还有半推半就的琴儿一起来到上房。李姨娘一贯的添枝加叶,竟然说善宝曾去过白家庄救朱老六那次也是去会白金禄。
祖百寿灰暗的脸色气得黑了下来,使个丫头把善宝叫到上房,闲聊似的问了句:“昨儿天擦黑时你去了哪里?我让人找了阖府都找不到你。”
心底无私,善宝直言:“去了园子。”
祖百寿轻微的一声吁气,眉心拧起,难得的他准许丫头们今日把窗户启开了,窗外的花草暗香偷袭而入,纠缠着炕前博山炉里袅袅的番红花香气,祖百寿深深吸入。微微镇静,沉声道:“一整日的闲着,非得要在黑灯瞎火时去园子,还去了最偏僻的松林子。有人说你去会了白金禄,我不信,你自己说到底有无这一宗。”
起初的一刻善宝想否认,脑子中电光石火般的起了某个念头,何妨承认了此事,说不定祖百寿一怒之下把她休了。自己也就可以解脱,当即道:“是。”
极其的简短,极其的斩钉截铁。
炕边撒花的帐子被风吹得沙沙,随着而来的凉风拂上祖百寿的脸,他精神一振,哈哈的突然就笑了,侧头看着善宝道:“跟我赌气,这说明你没做下亏心事,倘或方才你狡辩,我便会信了那些谣言。”
善宝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失望,总之她诧异,怎么会是这样!
祖百寿语重心长的道:“我如今成了废人,你呢忍耐些日子,等我将养好了身子便是你的福气,你读过书,应该知道那句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意思,总之我答应你,从此后再不纳妾,房里的丫头你若想悉数换成小子我也没有意见,我是响当当的参帮总把头,你是名副其实的总把头奶奶,整个雷公镇的女人中你是这个。”
他竖起了大拇指。
善宝心不在焉的听着,仿佛祖百寿是在对他面前的帐子说话,而与自己无关。
从上房出来回到抱厦,李青昭等着她呢,听阿玖说善宝给祖百寿找了去,李青昭很是为表妹担心,听说有惊无险才放了心,却感叹一句:“你可真是倒霉。”
善宝闷闷的道:“生而为人,哪能一径走运呢。”
李青昭啐了口:“祖百寿恁般走运,胡海蛟一棒子都没能把他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