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厦顷刻间开膛破肚,血瀑喷了出来,竭力提气,双掌齐出,拼死将他击飞出去。
白衣翻飞,飘忽若神,钟意凌空一个急旋,落在地上稳住身形,唇角溢出一丝血线,抬眼看去,只见安广厦不顾重伤,面容狰狞恍若恶鬼,掌风凶悍地追击上来,显然要将他置之死地。
“阿玦!”乐无忧眼眶崩裂,一声厉叫,急冲上前。
然而两人相隔甚远,剑长莫及。
眼看着双掌即将击在钟意头顶,忽地一条金色身影翩若惊鸿,骤然闪现,挡在了钟意的胸前。
咔嚓一声脆响,胸骨折断,安济喷出一口鲜血,脸颊刹那间血色尽褪,现出死一般的灰白。
“逆子!你竟……你竟救这个叛徒!”
安济咬牙看向他:“钟意虽是混蛋……却……已三刀六洞,偿还盟总知遇之恩……孩儿敬他是个汉子,反而父亲你……你坏事做尽,让孩儿……孩儿看不起你……”
“愚蠢!”安广厦痛喝一声,他纵然恶贯满盈,却宠溺爱子,一掌几乎击毙亲子,让他心如刀绞,恨声道,“我与钟意无冤无仇,他却为了乐无忧,屡次与我做对,你竟然还救他!”
“你竟敢说无冤无仇!”安济拼死爆发出一声厉吼,双眼含泪,声嘶力竭,“你当年为了半阙心法,将钟意之母钟离明月剥皮抽骨、虐杀至死,你竟敢说无冤无仇?”
凄厉的诘问惊天动地,安广厦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安济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缓缓闭上眼睛,连珠的泪水滚落下去。
钟意捏起他的手腕,二指搭脉,片刻之后放下心来:“没死。”
“你究竟是何人?”安广厦脸上布满惊骇与错愕,粗声急问,“你究竟是何人?”
钟意仗剑站起来,轻蔑地看向他,声音疏朗地笑道:“我是杀死你的人。”
“你是明月之子?”安广厦焦急地问出,尚未等到对方的回答却仿佛骤然被自己刺痛,眼眸一收,浑身打了个冷战,不敢置信地恍惚道,“你是……阿玦?”
乐无忧猛地抬起眼。
“这是挚爱血亲才能叫的名字,”钟意眼神一冷,如同他的三尺水一般冰冷刺骨,脸上却带着残忍的笑意,提起长剑,寒光粼粼的剑尖对准过去,轻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磅礴剑气势不可挡,安广厦后退一步,骇然盯着潮鸣电掣般急射而来的杀气,惊吼:“你竟敢弑父?”
“正弑着呢。”钟意低声呢喃,三尺水卷起滔天巨浪,挟裹海沸山裂之势,呼啸着袭来。
安广厦仰天,嘶声悲啸,状若厉鬼,催动浑身内力,挥起双掌,悍然迎击。
刹那间,真气涤荡,地动山摇,斗室华美的石壁轰然炸开,灯油喷溅,火龙乱飞,整个天地都剧烈地摇晃起来,沉闷的轰鸣声接连响起。
钟意衣袂翻飞,如轻云流风、蔽月回雪,然而杀气腾腾,整个人迸发出地狱深渊一般的仇恨与狠戾,双手握剑,疾驰而下,狠狠刺入安广厦的头顶。
“你……”安广厦喉间溢出一声呻/吟,双眸望着前方虚空,颤微微伸出手去,“明月……”
“你不配叫她的名字。”钟意轻声道,双臂猛地用力,剑锋破开颅骨,急冲而下,三尺水顷刻间没至剑柄,强悍的杀气恍若热浪。
“啊啊啊啊啊……”安广厦发出一声凄厉不似人声的嘶鸣,浑身皮肉如同被热浪烫开,眨眼间血肉模糊。
钟意双眼含泪,手臂一动,剑气骤然炸开,血肉飞溅,碎尸万段,尸骨无存。
“阿玦……”乐无忧颤抖着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