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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1 / 1)

那鸨母怕小河再生事端,送入房前又给小河喂了些催情的迷药以防万一。

小河全身无力,脑袋迷迷糊糊,神智不清的躺在床榻之上,乌溜溜的眼珠蒙上了一层水雾,双眼迷离的望着前方,显得十分无辜,惹人怜爱,那恩客本来还对惹祸的小河一肚子气,现下见了他乖巧的模样,瞬间就消了气。随即便脱了衣裤,欺身上前,扯下小河的里衣,就这白皙的肌肤啃吻了起来,双手滑向身下人的阴户,揉捏搓摩了起来,小河初尝人事,很快便被挑起了性欲,男人的双手抚摸着小河,触碰之处都似染上了欲火,惹得小河娇喘不已,仿佛置身云端一般轻柔,又显得十分不真实,直到男人的肉根抵在自己的花穴入口,炙热的感觉令小河面上一愣,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可还未好好思虑一番,随着小河的一声惊呼,肉棒便已撞进了甬道之中,花穴虽然在爱抚下泌出了些许淫液,可小河这处本就狭小,还未开拓过,是故难以将肉棒整根一次吃尽。龟头卡在入口处,将穴口的软肉挤压的一阵发白,男人皱着眉头,却并未放过小河,双掌握着小河的腰肢,将人撞向自己的下体,毫无怜香惜玉之情。

小河下体疼痛难忍,眼泪早已蓄满了眼眶,顺着眼角涓涓流下,脸色十分苍白。他感觉下体极胀,如同被撕裂一般,下意识地扭起了腰肢,却不想这番动作反而将那肉棒缓缓吞吃了进去,等到肉棒整根钉在穴道中,小河已将近昏死。

然而男人眼看第一步已成,接下来便就这那处狠狠抽插了起来,穴道中的骚肉被肉棒鞭挞的泌出了更多的淫水,随着男人的动作飞溅而出,打湿了二人交连之处。而小河理智荡然无存,甬道被肉棒抽插的越来越湿热,他也渐渐得了趣,喉中发出些许哼叫声,面上一派潮红,汗津津的脸颊粘着几缕黑发,彻底沦陷在情海之中。最后男人在几个奋力深挺后,将一股股浓精射进腔道之中,雪白的肚皮随即微微鼓起。男人将肉棒抽出,小河门户大开,精液混着丝丝血液和些许淫液从那闭合不了的穴口涌出,浸湿了下身的床单。

见此,男人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又提枪上阵。一夜颠鸾倒凤,小河全身酸痛,他在男人第三次将精液射进花穴时便晕了过去,之后又做了多少次,他全然不知。

日上三更,小河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他茫然地睁开双眼,一时回忆不起昨日的种种。而那恩客早已离开,独留满身腥臊精液的小河在房中不知所措,而恰好那鸨母这会推门而入,面带喜色,咧着嘴对呆愣的小河笑道:“我的儿,你昨夜伺候的不错,李官人不计前嫌,离开时还赏了些许银子。”

什么伺候?李官人又是谁?我昨夜做了什么?

小河心下十分疑惑,想要开口,陡然发现自己下身粘腻,私处疼痛欲裂,即便小河再如何不谙世事,也知晓自己遭遇了何种事情。他颤抖着嘴唇,脑中一片空白,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是悲痛,还是愤怒,或是两者都有?

事已发生,再也无法挽回,他已被逼着踏上了不归路。然而,却无人愿意伸出援手帮助自己。小河第一次感觉到了命运的无常和世道的残忍。被亲身父母抛弃,却侥幸被人收养,他以为自己是受命运所眷顾的,总能绝处逢生。然而事到如今,过往一切皆是如此遥远,自己不过受着命运的摆动,它想你好时,你便好;可若是想你过得不好,那等着你的或许便是无底深渊。

小河咬着下唇,无声哭泣着,一行行泪水从眼中流出,从来充满生机的乌黑双眸此时也是晦暗一片。

从今以后,他该怎么办?

——

自小河沦落勾栏,已过了三月有余。从那日开苞后,他便恩客不断,大多都是好奇双性人的身体,来尝尝其中有何滋味,而小河接待的客人大多并不喜好男风,是故这么长时间下来他的菊穴还尚未被人采撷。

小河每日送往迎来,一夜便要伺候四五个客人,每每都累的腰酸不已,原先含苞待放的花穴,现如今被玩弄的久了,男人的肉棒还未插进来,淫液便源源不断的从甬道中流出,穴被抽插的软烂泥泞,两瓣花唇耷拉在一旁,肉洞暂时合不上,男人们射的精水还挂在肉壁上,随着小河的呼吸,缓缓从中滚落,滴落在地上积起一团团的水液。

他的身体无时无刻不承受着男人们的兽欲,肚子里每天都含着男人们的腥臭精液,有时候他即便洗净了身体,可鼻间那股腥臊难闻的味道依旧挥之不去,让他胃里翻滚,想要呕吐。

小河早就没了逃跑的力气,他有时想,既然逃不掉,那就死,若是被拘在这个鬼地方一辈子,那还不如死了干脆。他的父母已经离他而去了,唯一牵挂的义兄却不知身在何处,他这辈子怕是再也见不到义兄一面了……他也曾有过一个荒诞的想法,说不定,义兄会来救我呢?

可这是不可能的,这地离燕京不知隔了多远,天涯两地,山长水远,如何相会?

这辈子,都无希望了……

然而,即便是死,在这风尘之地也是难如登天。第一次发现小河寻短见的鸨母大发雷霆,将人吊起来鞭打了一番,又每日给小河灌下淫药,使小河低贱的如条母狗般承欢他人身下。若他再敢寻死,就把他扒了衣服,扔到门口叫人免费奸淫。一番威胁下,久而久之,小河不敢再多生想法,每日得过且过,强装着笑容伺候一个个客人。原本纯真活泼的小河已随着非人的折磨日益枯萎。

——

短短数月,小河就成了新任的摇钱树,看的其他人分外眼红。尤其是那花魁,她也算妓院中的老人了,虽在风尘中打滚多年,可姿色依旧不减,又惯会说些讨好人的话语,在床上也不端着,每次都伺候的客人舒舒服服。那些个恩客愿意在她身上花钱,久而久之就把她捧红了,连鸨母都得让她三分,谁让人能拉客呢?

只是这花魁对那些个客人和颜悦色,私下却十分刻薄,眼里也难以容人,每每有新人进来便会被她排挤一番。那些人不敢惹怒她,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看着别人的窝囊样子,花魁心中十分快活。

谁能比得上她?谁敢抢她的客人?

却不想凭空出了个小河。

自从小河来了后,花魁的客人便被抢走了一大半,那些个老生意也不常来光顾了。是故小河便成了花魁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她不明面与小河争斗,只在暗处使绊子。这些个人进了妓院,每次接客后必须服下避孕的汤药。然而小河身体与常人不同,在他的认知中自己依旧是男性,而身为男人又怎么会怀孕呢?那鸨母倒是心细,以防万一还是派人给小河送药,可没过多久这汤药便在暗中被人调换成了其他药。

那花魁掩口偷笑,她倒要看看,这阴阳人是不是真的能怀孕?然而数月下来,小河的肚子依旧没什么动静。就在她要换个法子整人的时候,却听说小河被其中一个客人看上了,要包他回府上玩一两个月。

听到这一消息后,小河面上毫无表情,只应了一声便转头去收拾东西,内心却因为刚才那番话掀起了惊涛骇浪。自己可以出去了?到了这鬼地方不知道多久了,他甚至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得被囚在这地!这次外出,或许自己能找到个机会逃跑呢?

这客人是此地一户商贾,专做丝绸瓷器生意,平日里也爱好收藏些许古玩,对那些稀罕玩意总是有一种好奇心。

听说妓院中新来了个阴阳人,便十分好奇,尝过小河身体一次后食髓知味,新鲜劲正浓。反正他有的是钱,包养一个妓子一两月所花费用不足挂齿。

小河来到刘家,被安排在了一处偏僻的厢房,每夜在床上伺候那刘老爷,让他苦不堪言。

这日,小河刚给男人口侍完,回房漱口。他漱了好几次,男人的味道却依旧残存在口中,无法消去,实在令人作呕。小河狠狠用手指扣着喉咙,不断发出干呕的声音,最终也不过吐出些许透明的涎液。

这刘老爷年过四十,却已生了些许白发,男根也不怎么中用了,偶尔才勃起一次。平日里都是自己卖力吞吐了许久,含的嘴巴都酸了,那肉棒却没有半点勃起的迹象,一团软肉塞在嘴中,就像在吃一块还未烹煮,味道腥臊、口感腻人的肥肉,恶心的要死,却只能含着不能吐掉。

小河嘴上不敢有半点怨言,只能心里抱怨。那刘老爷面上不快,最开始他还能在小河身上重振雄风,可最近一段时间总是不够尽兴。估摸着也是新鲜劲过了,好不容易在小河嘴中泄出,又骂了他几句没用的东西,没好脸色的喊他退下。小河垂着头默默受训,最后灰溜溜的出了房门,逃也似地跑回了房间。

小河在初来刘家时,偷偷摸摸跟着下人四处乱逛,想试着能不能找到出口,直接逃跑,却丝毫收获都没有。

他也想过爬墙,可这墙建的太高了,凭他怎么爬得上去啊?

可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怕是再难碰到了!看那刘老爷这段时间对他越发不满意起来,估计自己也快被送回妓院了……

待小河用毛巾擦净面容,门外又有人来传话,说是今晚有客人要来,叫小河来助助兴。小河应了一声,待那人走远后,恨恨得将毛巾甩回盆中,溅出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衣领,有几滴水珠拍打在脸上,与小河不知何时流出的眼泪混合在一起,从面上滑落而下。

这样的日子,何时到头啊?

当晚,小河站在一旁伺候着刘老爷,旁边还有几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女,涂抹着胭脂,面容娇艳,咧着嘴讨人开心,与那座上人喂酒。

相比下来,小河就显得过于木讷了,假装的笑容看起来比哭还难看,甚至有些败坏宴会的气氛。

刘老爷这次邀请了几个同他有生意往来的商贾,其中不乏年轻有为之人。下座一圈都说着客套的话语,大口喝着美酒,与身边的美人调笑。唯独一人静静啜饮着酒水,一言不发。此人气宇轩昂,今日穿着一身玄色外袍,更觉气质不俗,似乎与这场宴会格格不入。

那刘老爷见人如此,站起身来,举着酒杯,主动搭话道:“江公子,你肯赏脸前来,老夫实在倍感荣幸啊。这次诸位与我的货物能够高价卖出去,全靠了江公子的一番帮助啊。来,老夫敬你一杯!”随后便将酒一饮而尽。

被刘老爷称为江公子的男人见此,出于礼貌,同样起身将酒饮下,面上浅浅一笑又说道:“不敢当,不敢当,我年纪尚轻,与诸位行商多年的老手相比,还需多加学习。”

这不过是平常的客套话,可却捧得刘老爷心花怒放,哈哈大笑起来,又说道:“江公子,一个人喝酒多闷哪,何不挑个人过去陪你一道?”还不等江鸿作答,便指着小河,叫他去服侍客人。

小河面上一愣,但人已发话,自己不得不遵从,托着酒壶走向那玉面公子走去。掐着嗓子用腻人的声调说道:“公子,请喝酒。”又抬头对着那人谄媚的笑了笑,唯独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看上去十分纯真。

那江鸿皱了皱眉头,顿觉有些反胃,本来就年纪大的都可以做自己的爹了,还这么风流,身边的货色也如此低劣。

不过那双眼睛到还凑合。

小河见这人与座上其他人不同,并未对他动手动脚,又见这位江公子仪表不俗,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也与他人不同,小河不知该如何形容,心中只隐隐觉得,或许这个人可以帮自己?

可惜小河并不知道江鸿便是那日在妓院中对他见死不救的男人,现下正襟危坐,表面正直的江鸿,内心却十分嫌弃小河这种货色,何况他也并不喜欢在外人面前做出什么放浪举动,这实在有失身份。

几杯酒下肚,江鸿面上已有了些醉意,借口要先离开。那刘老爷早已喝得醉醺醺,听到江鸿要走,便发话让他今晚留下,叫小河继续服侍江公子,又喊人前来带江公子去客房。江鸿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没有推拒,毕竟和一个醉鬼说话,并不会有什么理想的结果。不过就是在这儿睡一晚,也不会出什么事。

小河默默跟在江鸿身后,与人一同来到客房,接过厨房送来的醒酒汤,端着碗走到坐在床榻上的男人面前,想要伺候他喝汤。

江鸿却一脸不耐的挥了挥手,他并不想让小河与他一同呆在客房中,准备出声让人离开,却不想小河将碗放在桌上后,便猛地跪在了他的脚下。

这倒是让见惯了风浪的江鸿也为之一愣。

小河低着头,求道:“公子,公子,您行行好,救我出去吧!只要您帮我,我做牛做马一辈子报答你!”随后又对着江鸿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不知这人这番为何,但听到小河的话语,江鸿却嗤笑了一声,悠悠问道:“本公子为什么要救你?又何需你的报答?”

小河觉得这位江公子说的很对,他什么都没有,却要求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来救自己,像江公子这样的人,肯定十分有钱,他这段时间住在刘家,那些个吃穿用度是小河从来想象不到的,孑然一身的自己又有什么东西可以报答这位公子呢?

唯有——

小河抬起头,上手解开外衣,然而江鸿似是知道小河接下来要做什么一般,还未等人褪下衣服,便一脚踹在小河肩上,把人踢倒在地,厉声呵道:“下贱!”

小河被猛地踢倒在地,肩膀酸痛不已,他痛苦的皱着一张脸,却不敢发出一丝半点的呻吟声,生怕把这位江公子再次惹怒。他眯着双眼,眼眶中已盈满了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江鸿见小河如此,却丝毫没有怜惜之情,反而站起身来背着双手,继续讽刺道:“你这种人的身子都不知道被玩过多少回了,脏透了!还想上我的床?实在是异想天开!”

听到男人骂自己脏,小河强忍着的哭声还是泄了出来,他用手抹着眼睛,一边抽噎起来。

他也不想变脏的,可是,没人帮他,没人愿意帮他啊……

大家都只会站在高处嘲笑着像他这样的人,却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对他伸出援手,不管他怎么求饶,怎么逃跑,怎么寻死想要一了百了,可事事从不如他所愿。所以,他又能怎么办?

他只能抓住希望渺小的机会,说不定真的有好心人,愿意帮自己呢?

看着小河哭哭啼啼的样子,江鸿眼中尽是嫌恶之色,他只想休息,却被这人扰得心烦意乱,于是不耐烦地说道:“赶紧出去!”

出去?不行,我不能出去,这是唯一的机会,我不能就这么放弃了。突然之中,小河灵光一闪,他不顾江鸿的话语,依旧我行我素的脱下衣裤,他像雌畜一般趴跪在冰凉的地面上。一手捂着那处早已被使用过数次的花穴,他怕江鸿看了又提起他脏。另一只手掰开臀缝,露出那儿浅褐色的一点,他见过妓院的男子都是用后处交欢的,所以……

小河硬着头皮,声音打颤:“这处不脏,不脏的,公子……小河这处还没被人玩过……”

然而江鸿却并领情,又冷笑道:“呵,可惜本公子不玩男人!”

小河听完后面色发白,自己这般自甘下贱,到头来依旧未能成功,难道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出去。别让我说第三遍。”江鸿又重复了一遍,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醒酒汤喝了几口,跟这人废话了半天,他嗓子都渴了。

小河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可却并未将衣服穿好,他转过头了,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子紧紧盯着江鸿,他抿着嘴巴,心下有了想法。

这边,江鸿刚将碗放下,小河便扑到江鸿怀中,还未等人反应过来,便用力搂着江鸿的腰肢,使了吃奶的力气把人往后带,推翻在床榻上。

江鸿压根想不到这人看着唯唯诺诺,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未等他厉声喝斥,小河已凑到江鸿面上,紧闭着眼睛,伸出艳红的舌头开始舔吻起江鸿的薄唇。

男人的唇上带着一股酒气,闻着很不好受,舌苔舔着那处,有些许的酒味从嘴中溢开来,小河心想,我一定也醉了,所以才敢这么做!

他迫不及待地去解开男人的衣服,露出身下人强健的胸腹,柔软的身子贴紧男人,开始扭动起来。雏桃般大小的奶包微微鼓起,上面缀着的红艳奶头黏在男人身上,偶尔磨蹭几下,软嫩的感觉刺激的江鸿隐隐有了些感觉,然而他岂能被这种人夺了主导权!?

“你给我起来!”江鸿恼羞成怒的喊道,手腕搭在小河的两肩上用力推开。然而小河死死抱着江鸿的腰肢,就是不离开,嘴上不停念叨着:“公子,小河是脏,但是只有你,只有你了,只有你能帮我了……求求你公子,帮帮我!”又将头埋在身下人的胸肌上亲吻,欲念之火劈里啪啦的在江鸿身上燃起,男人面上泛起了些许红晕。

你现在这样,我怎么帮你啊!江鸿在心中大声说道,然而体内莫名涌起一股燥热,下身也有了抬头的迹象。

江鸿喘了几口气,假装商量道:“你先放开我,我帮你,我帮你还不行吗?”

小河惊讶地抬起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江公子突然又松口要帮自己了,难道老天开眼了?喜悦之情渐上眉梢,小河咧开了嘴,脸上浮现了数月下来唯一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得不说,小河姿色平平,只是笑起来的时候乌溜溜的大眼荡漾着一汪春水,唇瓣亮晶晶的,微微露出一点牙齿,显得敦厚可爱。看得江鸿一愣一愣的,下身又硬了几分。

“公子,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我一定报答你!”小河道着谢,迅速松开环抱着双手,裸身跪坐在一旁满脸期待得看着江鸿。

江鸿本是一时之计,骗骗小河而已,现下看着少年如此信任他的模样,反而有些踌躇了起来,又觉得小河像块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人不放,真是烦人!

江鸿冷哼了一声,准备起身,却觉得身体越发的燥热,又见小河全身不着一丝半缕的样子,那对肥嘟嘟的奶头挺立在胸前,刚才自己感受到的软嫩触感便是这对奶子所带来的,人还一脸单纯的看着自己,更觉口干舌燥。

他心中有些恼怒,这跟中了春药有什么区别!?

小河见人不起,面上还带着些许怒火,想来是自己刚才做得太过火了,这位公子生气了,于是小河便挪着身体往前靠了靠,他准备将人扶起来。

不想江鸿却低声说道:“如果我现在就要你报答我呢?”又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不看小河,只是耳朵根已经红了。

报答?小河歪了歪头,却并不是想要拒绝,而是苦恼该拿什么报答。

江鸿见这人呆头呆脑的,非得叫他自己说出口吗?刚才献身不是很积极吗?这会装什么?然而下身肉棒越来越坚硬,他只能咬了咬牙关,声音发涩:“就是……就是要用一下你下面的……那个,那个穴啊!”随后又猛地转过头来,没好气的喊道:“你刚才不是做的挺熟练的吗!这会跟我装什么!”

小河被吓了一跳,可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原来是这样。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落,这位公子刚才还嫌自己脏,可现在又要用他的身子……不!他不能这么想,确实是他最开始挑起的,更何况这位公子已经答应了要帮他,他不能对恩人有一丝一毫的埋怨。

于是,小河转头利索的将江鸿的裤子脱下,早就勃起了不知多久的肉棒随之弹出,尺寸比以往小河服侍过的男人都要大上许多,硕大的龟头对准着自己,马眼一缩一张着滴下腺液,独属于男人的麝香味和隐约的腥臊味盘绕在小河的鼻腔中,他害怕的咽了咽口水,这么大的东西插进去,下面肯定会裂开的……但是,他必须硬着头皮吃下。

小河先是用嘴含了一会肉棒,将口水涂满整个肉柱,江鸿

又叉开两腿站在江鸿身上,缓缓蹲下身,一手扶着肉棒对准穴口,一手扒着唇瓣想将那地方分的更开一些,目的也是为了让肉棒进入的更顺利。

但小河心里又怕江鸿嫌弃,所以急急解释道:“公子,你说过不玩男人,所以只有委屈您用一下小河这口、这口被人玩烂的穴了……对不起公子,对不起……你别嫌弃,呜——”穴口直直对准龟头坐了下去,刚碰到肉棒的一端,小河就觉得腰眼一酸,穴心处‘噗’的冒出一股股淫水,将下身的肉柱都打湿了,突如其来的快感使得小河双腿紧绷着,挺着腰肢不住打颤,前面的小肉棒也随之抖动着。

江鸿刚才没有仔细看,他原以为小河不过是个发育不良的女孩,现在才发现这人前面还带了把,居然是个罕见的双儿!

他眯着狭长的双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小河的下身,那处没什么毛发,白嫩嫩的阴户鼓着,花穴被用多了,穴口泛着一圈艳红的情欲之色,十分淫靡,唇瓣也大剌剌的敞开着,略长的阴唇裹着肉棒,如一口穴般想要把肉棒吞吃进去。一想到这处早已被人使用过,自己不过是个吃剩饭的人,心里便觉得有些不平衡。

又见小河磨磨蹭蹭的,江鸿催促道:“快点!”

小河忙不失迭地点头,心中也有些焦急,江公子的肉棒太大了,太难放进去了,可是小河深怕对方反悔,狠了心一股脑地把身子往下送,硬是吃了大半根进去。两人皆闷哼了一声,与小河面露痛苦不同,江鸿是觉得穴道把他那处夹得太紧了。

小河身体本就异于常人,阴道也比正常女子要窄短不少,江鸿的半根肉棒插进去,就快把阴道填满了,再往深处的话肚子就要被捅破了……

小河眯着眼,感觉脑袋晕乎乎的,额头已布满了一层冷汗。但是看见江鸿不满的神色,他只好缓缓抽动着身子,企图慢慢把整根肉棒凿进穴道之中。

他照着以前侍候客人的速度,双掌按在江鸿身上,晃动着腰肢上下动作了起来,湿热的阴道夹得江鸿头皮一阵发麻,又觉得小河的速度过于温吞,伺候的人一点都不尽兴。

江鸿手指摸上小河胸前的那抹艳红,双指夹着肥奶头拉扯着,敏感的地方被这般亵玩,小河忍不住溢出些许破碎的呻吟声,乌黑的双眼沁润在泪水中泛着一层光亮,双颊绯红,眯着眼睛注视着江鸿,像是眼中只有他一人。

这样平凡的面容沾满了情欲后,却显得有些诱人,江鸿的肉棒埋在穴道中,又鼓胀了几分。

小河心中苦恼,他的腰肢有些酸痛,又想到平时那群客人很快就射出来的,这位公子却能忍这么久。不知过了多久,江鸿总算勉勉强强被小河用花穴把精液含了出来,微凉的精液打在穴壁,惹得小河趴在江鸿身上气喘吁吁。

江鸿看着体力不支的小河,嫌弃的说道:“你就这样报答我的吗?只有你自己爽到了而已!”

小河觉得委屈,明明江鸿已经射了,却说只有他爽到了。自己出了这么多力,根本爽不到一点。

“再来,这次动作快点。”江鸿躺在床上指使着小河,他知道这人会听话的,毕竟他还要自己帮忙。

小河抖着身体,果真听从江鸿的话,奋力地讨好着肉棒,夹不住的精液随着上下抽插从二人连接处溢出,白糊糊的沾在腿心处,粘腻不堪。

随着肉棒一次又一次的鞭挞、深入,那鸡蛋大的龟头狠狠凿着阴道的深处,最开始的快感却被深入隐隐泌出的疼痛取代,小河煞白着脸,他觉得肚子好痛,好痛……以前逃跑被抓回来,那些人打他的身体,也没这会疼的撕心裂肺。

他眨了眨眼睛,仰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声音好像卡在了喉中一点都发不出来,他觉得下面快要裂开了,好似有人在用刀割他的腹部一般,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下坠落一般……他的眼前一阵阵白光闪过,叫人看不清楚未来。

而这边江鸿也发觉了小河的异常,他惊恐的睁大眼睛,注意到小河下身莫名其妙溢出血液,脸色十分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他早就恢复了力气,这会赶紧起身,抱着小河将人从身上拖下来,汹涌的血液混着精液一起从下身喷溅而出,沾污了床被。

小河双唇苍白,双眼有些涣散,面上一层细汗,凌乱的鬓发黏在脸颊上,神志已经不清。江鸿吓得把人抱起来,也不管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一脚踢开门,对着外面大喊道:“赶紧来人!”而小河的下身鲜红的血液依旧止不住的往下滴落。

非人的痛楚令小河几近失去了意识,似有密密麻麻的针刺戳着他的下体,可他却无能为力,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离了一般,垂下的指尖都在打着颤。这种无助的感觉,仿佛置身深渊一般恐怖。

无限的黑暗中,前尘往事却如潮水般奔涌而来。在梦中,小河久违的感到一阵心安,他看到了不远处坐在矮凳上,低头缝补衣服的母亲,父亲又在屋内来回踱步,手上捧着那本快要翻烂的书高声朗读。小河慢慢走过去,可是他每靠近一步,爹娘的身影则远去一分。他抬手,想要挽留,他想喊:爹娘,别丢下我,带小河一起走……可最后只能哑着嗓子,默默流泪,看着眼前的景象消失殆尽。

小河低头抹着泪,突然感觉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拍上了自己的脑袋,他身子一僵,抬眼只见一块玉佩在自己面前晃荡着,小河不自觉地伸出双手接过玉佩,霎时热泪模糊了他的视线,叫他看不真切。

小河其实已经记不太清义兄的模样了,唯独那块刻着‘宇’字的玉佩记忆深刻。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块玉佩,哭花了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是有些傻气的笑容。

忽然,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小河茫然地抬头,手中玉佩也不见了踪影。随即是熟悉的痛感一波波袭来,撕心裂风的疼痛将他整个身体贯穿,一股股鲜红刺眼的血液顺着他的小腿肚,滑落在地,很快便在他的脚下积累了一大滩。

这是什么?

小河蜷缩着身体,捂着肚子,大脑有些迟钝。

我为什么会流血?

小河的眼前一阵发黑,心中感叹道:我要死了吗?

耳畔又猛地响起过往客人的调笑声,在他人胯下讨日子的耻辱经历,与男人们的肉体交换叫他作呕,不止是身体,连精神都承受着凌辱。

也好,一死了之,比继续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强上百倍。

只是,突然一个男声钻入他昏沉的脑海之中,叫他不能彻底睡去。

“大夫,他何时才能醒过来?”

这个声音?是……那位江公子?

小河迷迷糊糊地猜想着,他试图睁开眼睛,可眼皮却如铅铁般重地抬不起来。

——

那晚江鸿抱着浑身是血的小河跑出门外,惊得院内的下人慌张前来,见到此情此景也是呆楞了半宿,直到江鸿满含怒气的声音在耳边炸起,才踉跄着身子跑去找大夫。

这事同样惊扰到了那喝醉了酒,正准备回房休息的刘老爷。等到他赶到现场,只见江鸿披着一件外套,沉着一张脸伫立在门口,那前襟处沾满了血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江鸿受了伤呢。

那刘老爷第一反应是江鸿玩出人名了?可也没听说过这江鸿有什么特殊癖好啊?可如今江鸿面色不佳,他也不好多问。待那个大夫出来,才得知这妓子居然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这下不止江鸿,他这个包了人的客人也是诧异非常,这妓院是什么毛病!?不知道要避孕吗?

这下反倒是他这个主人家在外人面前失了礼节,还成了冤大头!

那刘老爷一时恼怒,又倍感晦气,赶紧差人叫那鸨母过来。

鸨母半夜酣睡,突然被人吵醒,本来有些生气,一看来人怒气冲冲的模样,心道大事不妙,又听小河闯下的祸事,顿时满脸惊慌,赶忙同人来到刘家。

只见那刘老爷满面怒气,当场便厉声质问鸨母,吓得鸨母跪在地上,不停赔罪。一时间,男人的怒斥声和女人掐着嗓子的哭叫声混在一起,吵得江鸿脑袋钝痛,最终忍无可忍出声道:“闭嘴!”

江鸿冷冷的看着眼前两人,大夫本就见那两人都不是可商量的对象,于是便走到江鸿面前,说道:“怀孕之人本就不能承受激烈情事,流产也是正常不过。现下大人暂时是保住了,只是这胎儿是无望了……并且此人身体畸形,胞宫先天不足,若要让他彻底恢复,后续少不了用药调理疗养。”

一听到要花钱调理,那鸨母心中叫苦连连。这小河本就冲撞了贵客,她这下还不知道要赔多少钱呢!一个废人,哪里值得自己花钱精心养着啊?妓院可不是吃白饭的地方,少接一天客,那得损失多少银子啊!

这厢思量下,那鸨母已经将小河作为弃子舍弃掉了。

同样的,那刘老爷也不是个见了惨人惨事就会大发慈悲的主,本来已经当了回冤大头了,怎能当第二次呢?何况他本就是图那小河身子稀罕才带回来玩玩的,现在这身子都废了,没什么值得亵玩的价值了!

两人不谋而合,先是那鸨母开口试探,那刘老爷也只管索要赔偿,意思里面都是不管小河的死活。

江鸿眉头深锁,静静听着二人闲扯。

又想到这妓子刚才百般乞求,闭上眼脑海中还能闪过一双无辜泪眼,又想起方才小河浑身是血,一脸脆弱又可怜的凄惨模样。饶是他铁石心肠惯了,也不免有些动容。

罢了……江鸿轻轻叹了口气,打断二人说话:“行了,这个人本公子带回去了。”

“一百两银子足够买下这人了吧。”那鸨母不敢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一百两买一个不中用的妓子?又见江鸿一本正经,不像是跟人开玩笑,鸨母回过神,连忙应和道:“够了……够了!”

一旁的刘老爷听了江鸿的话,心中为此感到惊奇。

要知道江鸿从来不做亏本生意,而收下小河无疑是一桩亏本买卖。

——

小河是在事后第三天的傍晚醒过来的,他缓缓睁开双眼,朦胧的视线逐渐清晰,耳边嗡嗡作响,仿佛还回荡着什么人的话语……

小河撑着手努力坐起身来,眼珠缓慢移动着,打量着周围陌生的一切,喃喃道:“这是哪儿?”他迟钝地抬起手抚上额头,记忆却仿佛断片一般。小河掀开身上的被子,想要下床。然而只是轻微的动作也牵扯到了他的伤口,顿时下身一麻,刺痛感压迫而来,整个人无力地跌倒在床榻之上。

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脸都皱了起来。疼痛像针刺一般无情凌虐着他脆弱的神经,连带着下腹处都绵延出阵阵钝痛。

他紧紧捂着肚子,蜷缩着身子,本以为疼痛过一会就会出潮水般退去,却不想痛楚并未收敛反而加剧。

很快苍白的脸上便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小河难以忍受地哀吟着,他低低地喘着粗气,双眼发黑。痛楚摧残自己,连带着内心都生出酸苦的情感,小河无奈地想着:为什么要醒来?若是清醒后依旧要面对痛苦,那还不如‘活’在死后的世界。

至少梦里不会有伤悲,不用整日为自己的遭遇而揪心……

就在小河快要晕过去时,房门忽地打开了,下人照常端药来给小河服下,一进门却看见床上之人的异状,顿时煞白了一张脸,吓得连手中的药碗都摔落在地。

下人吓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踉跄着跑出去喊人救命。

等到一番施针急救后,已到了后半夜。

这事儿江鸿第二日早晨才知晓,他皱了皱眉头,并未多说什么,只吩咐多调几个人贴身服侍。他这几天手头正忙生意,无暇分心其他事,更何况小河对他来说本就微不足道。自己救了人,又为他赎身,已算仁至义尽,至于是死是活,全看本人造化。

大约又过了十来天,江鸿手头这桩生意已接近尾声,他罕见地谢绝了庆功宴,坐车回到了住宅。

他并非本地人士,只是近年来在此地做了不少生意,恰好本家他也不爱回,于是便挥手买下了一座地处幽静的宅子。。江鸿是家中幺子,上头有两个哥哥,都遵从父亲的旨意,最后入朝为官。

可江鸿对此并不感兴趣。只是父亲从他幼时便寄予厚望,请来最好的师傅开智,十二岁那年又将人送入国子监读书。却也让江鸿见识到了官家子弟的骄奢淫逸,对入仕更加嗤之以鼻。

家中给铺好的富贵路不走,非要自己出去闯荡,大家都说江家三公子脑子坏了。

本朝不允许商人入仕,父亲自他从商后便一直将自己视为家中耻辱,甚至每逢佳节都不允许自己踏入府邸半步,气得他娘总是埋怨唠叨。每次回家,他只见见娘亲,和两个哥哥叙叙旧,没呆几天便又风尘仆仆地离开了。

一开始做生意的时候,江鸿一窍不通,却也莫名其妙成了几桩生意,口袋也渐渐鼓囊了起来。他本来还挺骄傲,谁想某天得知这一切不过是他母亲和两个哥哥帮衬,一时让江鸿面色难堪,心中羞耻万分。

于是便孤身离开,来到外地打拼,一开始四处碰壁,后来渐渐摸到了门道,加上他本人聪慧,倒是做出了点成绩,再到后来有了起色,生意越做越红火,年纪轻轻就被称人一声‘江老板’。

老实说,江鸿这二十多年来,虽偶有小磕小绊,却基本没有真正让他觉得头疼的时候。

唯独,对于小河的事——他虽不愿多分出关注,可总是不自觉地揣摩后续如何安置此人。死了最省事,可要是活着呢?

自己总不能照顾这个烫手山芋一辈子。

思来想去,江鸿推门而入,正巧小河前日里已醒了过来,此时正躺在床上喝着下人递过来的汤药。

江鸿的出现令他一惊,温热的汤药滴落在床被上,小河哆嗦了一下,看着近身而来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低声道:“公、公子……”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河尴尬地垂下脑袋,下人已识相地退出了屋内。

江鸿一言不发,默默打量着眼前的人,比之前瘦了不少,还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看着没由来的烦闷。他就站在床榻旁,淡淡问道:“你还记得自己原籍何处?”

小河抬头疑惑地看着江鸿,不明白问这个做什么,但人家发话了,他只能摇头以示回答。又见对面人挑了挑眉,似乎并不满意自己的答复,小河想要补救,可他确实记不清了……更何况,那地儿早被强盗洗劫一空,人丁凋零……

江鸿沉吟了片刻,又问道:“你难道没有亲人吗?”他下意识觉得小河想逃避问题,借此赖上自己。

不过这次小河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公子,小人的父母已经去世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小河心中生出点点希冀,小心翼翼地说道:“但是、小人还有一个义兄,小人本来想去燕京投靠义兄的,没想到半路被人……被人卖进了……”说道后面,小河支支吾吾起来。

江鸿了然,既然还有家人在世,那便好办了。于是江鸿说道:“待你伤好,我便派人将你送到你的义兄家里,如何?”

小河心中暗喜,他越发觉得这位江公子是个好人,自己只是说了几句话,他便要帮自己找义兄。

小河感激涕零地道着谢,就在江鸿觉得事情已结时,小河却又出声,他紧张地绞着手指,面露难色,道:“只是,只是我与义兄已经有五年未见过面了……我连义兄的模样都记不太清了,只知道他人在燕京。”

小河的含糊其辞令江鸿有些不满,只是对着一个病人他也不好发难,叹了口气,道:“你就待在这儿好好养伤,你义兄的下落,我会帮你留意。”

小河只觉江鸿如菩萨显灵,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他忍不住落泪,江鸿只觉头大,起身便想离开,谁曾想小河抓住他的衣袖,带着哭腔问道:“那我不用回去妓院了吗?”

一张混着泪水和鼻涕的脸映入江鸿眼中,他看着眼前哭哭啼啼的小河,不知为何嘴中发苦,声音也莫名干涩,道:“我已经替你赎了身,你不用再回那地方了。”

我不用再当妓子了吗?我自由了?

小河瞪大了双眼,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一滴滴滑落,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江鸿,泪水滚落在嘴角,小河尝到了苦涩的味道,可他的内心却十分雀跃,他像是解脱了一般,痴痴地笑了起来,发出‘嗬嗬’的声音,张着嘴断断续续地道着谢:“谢谢!谢谢少爷!您真是个大好人……”,小河哽咽着,抬起手抹掉泪水,擦得眼角越发红了,他吸了吸鼻子,红着眼,“少爷……我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我给你做牛做马,好不好?”

江鸿却心急离开,他抿了抿嘴,侧身将袖子从人手中抽出,只留下一句:“之后的事,等你康复后再说。”便离开了。

江鸿并未把病情告诉小河,小河也缄口不提。

转眼之间,小河已在江鸿的宅邸滞留了一个多月,他每日乖乖服用药物,伤口基本痊愈了,只不过经此一难,身子骨越发差了,后续也需好好修养,不宜劳累。

江鸿自那日离开后,便再未出现。

小河不免有些落寞,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贪得无厌。

这段卧床的日子里,小河辗转反侧,就连梦中都在思考着究竟如何报答江鸿。

江鸿助自己脱离了泥沼,这偌大的恩情,用什么才能抵消呢?

他孑然一身、身无长物,而江鸿一看便是富有余裕、见多识广之人,这样的人会缺什么?

可这恩情必须要报……

再说了,自己吃这儿的、用这儿的,那可都是钱啊。

他出神地盯着桌上摆放的菜肴,瞧那呈在白瓷盘子中的鱼,多大一条啊……还有那些个油亮的青菜,自己从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家中不常开荤,每日不过就着些味道寡淡的野菜吃饭。哪像现在这样奢侈,书中所说的色香味俱全,大抵如此。

然而越是这样,小河越是忧心忡忡,他肯定欠了江公子很多很多钱。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更何况江鸿对自己恩重如山。

小河就寻思着自己像以前在地主家干活一样,替江鸿帮工。

然而没有上面允许,旁人哪里敢让小河去做下人的活呢?

小河便寻到江鸿住所,想与他商量一下,顺道再问问还有没有什么可以报答江鸿的地方。

可惜这希望注定落空,江鸿平日繁忙,这段时间又和几个生意上的同伙捣鼓着办茶庄,压根见不到人影。

虽然见不到江鸿,小河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不过他并未放弃,反而每日都来等候。

——

赶巧,这一日江鸿休息在家。他吩咐下人将梁公子送的茶叶泡了,随后便提起笔,神情专注地临起了字帖。

门口传来脚步声,江鸿头也不抬,淡淡道:“茶放桌上,你退下吧。”挥笔的动作未停下半刻。

那人听话地将茶杯搁置在案上,只是人却未走,甚至走上前来。

江鸿笔一顿,转头瞧去。

小河接触到对方的视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压根不敢与人对视,他涨红了一张脸,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去,绞紧的十指暴露他此时内心的纠结,最终嘴巴嗫嚅,语无伦次道:“江、江少爷,我……我就是、就是想……欸这……”

他就像卡壳了一样,刚才在心中准备好的措辞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江鸿挑了挑眉,面色平淡,轻轻放下笔,“你把茶端过来。”

小河哆嗦了一下,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嘴中重复‘是是是’,慌慌张张地将刚才那盏茶端起来。

他低着头,将茶递给江鸿,对面却没接。

“你来这儿做什么?”江鸿问。

小河抿紧了嘴,捏着茶托的指节几乎泛了白,“我,我就是想、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地方是我可以帮忙的……”

他顿了顿,又觉既然开口了,那便将心里憋着的话一股脑儿都吐出来:“少、少爷,您、您救了我,还让我——”小河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现在就像一个结巴,说话哆哆嗦嗦的。

“还——还让我在这白吃白喝!这样、这样不好……少爷您对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

他越说越激动,“少爷!您想怎么样都行!”

最后几乎是用喊的:

“我可以给您帮工,洗衣做饭扫地我都会!”

甚至连手中的杯子都拿不稳了,茶水抖落出来溅到了江鸿的衣服上,顿时惹得江鸿不快,眉头一皱,犀利的目光便向小河扫射过来。

小河猛地抬起头,满脸惶恐,‘啊啊’了两声,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江鸿好笑地看着小河,语气略带讥讽道:“怎么,连端个茶的活儿都做不好?还想给我帮工?”

“是……是……对不起,少爷,小的这就收拾……”

小河很是自责,也隐隐感觉到江鸿对他的嫌弃,心中有些懊悔自己不该这么鲁莽。

可是有些话一直憋着,实在叫人难受。小河在府中没有可以说得上话的人,想要报恩又没什么可以帮上江鸿的,是故整日郁郁寡欢。小河好不容易逮住这次机会,把心中的话说与人听。

然而在江鸿心中,他是不屑小河报答的。

江鸿觉得这人就像外头那些个猫猫狗狗一般,靠着残渣剩饭过活。只要行人略微施舍一点爱心给他,便黏黏乎乎地凑过身来,这时却惹得人厌烦了。

他并不想与小河有过多交集,只要人不在自己面前晃悠,徒增烦恼,那暂时养条狗他还是养得起的。

到时候找到了小河的家人,再把人推开就好。

小河刚才那番话老实说有些自不量力,不过庆幸的是,这人没有说出以身相许的话来。

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转念一想,要是找不到小河的家人呢?

那就不是暂时养着的问题了。

江鸿看着正慌乱收拾东西的小河,思虑一二,开口:“报恩的话莫要再提,我既已救下你,你从此便好好过日子吧。只是整日游手好闲却也不是事……”沉吟片刻,“这样吧,我在城南有间商铺,等你身子痊愈后便去那儿打个杂吧。”

省得来烦自己。

————

不久后,小河便离开了宅邸,前去城南的一间商铺做工。这是家书经籍铺,名唤富文斋,内中经典齐全,更有京城流行的诗词歌赋的刻本,还有供人消遣的等等。

因是江鸿介绍而来,老板只吩咐小河做些简单轻松的活,一听他还认识几个字,那就更好办了,只需将各类书籍按着类别规放好即可。接待客人之类的活由别的人干。

江鸿的住宅在城西,每日来回也麻烦,小河便在店后的宅子中住了下来,单独睡一间小屋。

这些日子下来,小河的生活逐渐进入了正轨,虽然每日过得十分平淡,但与之前相比,可以称得上是幸福了。

小河十分知足,对江鸿的感激之情愈加浓烈,干活也越发卖力。

然而当初在勾栏时,小河接待的人中,三教九流,无所不有。小河是不记得那些人的模样了,后者未必不认得小河。况且这儿又是商业中心,人来人往,总会碰上。

即便小河赎了身,脱离了那泥沼,过往的悲惨经历便会一笔勾销吗?

渐渐地,周围人看小河的眼光带着审视和一丝轻蔑。起初小河还以为这只是自己的错觉,或许是自己太过敏感,可这股留言愈演愈烈,后来他直接就听到店里的伙计聚在后头,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小河白这张脸,勉强笑着,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人家一看他来了,神色古怪,突然跟哑巴了似的没了声,转头干起活来,理都不理小河。

其实他们说了些什么,小河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他不愿相信。

-“你们知道吗?店里新来的那个,原先是个妓子啊!”

-“不会吧!?我怎么听说这人是老板的亲戚呀?是不是搞错了?”

-“哪能啊……好多人都肏过他,还是个稀罕的阴阳人呢!”

-“阴阳人!?”

……

小河紧了紧拳头,抿着嘴不再回想。

可是心中却酸涩不已,嘴中也是一片苦涩。

但他不能生气,他得忍耐……如果他生出是非,那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又要被搅得天翻地覆,甚至可能会牵连到江鸿……

不就是被人背后说几句闲话吗……

自己就当没听见好了。

忘了吧,刚才没有人说话。

——

然而,退让和隐忍反而换来他人的得寸进尺。

很快,这股流言就席卷到了江鸿身上。

竟是那刘老爷酒后失言,将前阵子发生的事当作谈资说与了他人听,还笑话江鸿来者不拒,什么货色都下得了嘴,最后还把人搞流产了,玩得可太大了。

座下人好奇:“那这妓子怀得孩子是谁的啊?不会是……”

说起这个刘老爷就来气,愤恨地捏紧酒杯,又“嘭”地一下将酒杯狠狠地放在桌子上,嘴中念念有词,开始骂起那青楼、那不负责任的老鸨。最后还嫌弃地说了一句:谁知道这小贱人揣得哪个男人的野种。

那刘老爷啜了口酒,又将话题转到江鸿身上,嘲笑他从不做亏本生意,居然善心大发替人赎身。

当时在场的人可不少,听得可是一清二楚。

第二日,这个八卦便在茶楼酒肆中传播开来。

那些人听腻了王公贵族、富家小姐公子的八卦,今来了个新鲜的,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小河才刚习惯别人对自己的冷眼与恶语,就发现这个流言莫名牵扯到了自己恩人身上。

-“听说了吗?这妓子居然还和咱们东家有暧昧……”

-“咱们东家不是江老板吗?他能和这人有什么关系?”

-“外面都传遍了,就是他给这个妓子赎的身……”

-“啊!?”

-“我听说啊,那天晚上,这妓子伺候江老板的时候,把肚子里的野种都玩没了……”

-“什么——!?这阴阳人还真能怀孕啊?”

-“可惜只能怀不能生……你说这东家也真是的,眼光太差了,这样的货色也要,都被人玩烂了……”

-“那他怎么又来这儿做工了?那东家要是真看上了他,那还宝贝着,怎么会叫他出来干活?我看那传闻也未必是真!”

……

小河神情麻木地躲在一旁听别人谈论着自己,他可以忍耐其他人对自己的鄙夷和唾弃,但绝对不能忍受自己的恩人被如此编排!

可正当他要出声呵斥,告诉这些人江鸿是清白的一刻,耳朵却捕捉到了‘怀孕’字眼,整个人顿时如雷劈般呆在原地,久久未动,脑袋嗡嗡作响。

什么怀孕?什么野种?

这帮人,在说些什么——!?

越说越荒唐!

小河气得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嘴唇哆嗦着。

那些人恰好八卦完,出门就看见神色不佳的小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有些尴尬地绕过小河离开。

然而小河却突然叫住他们,难得发脾气,“你们……你们别走!你们刚才在那胡说些什么!”

那些人惊讶地回头,平常小河就跟个受气包一样,被人讽刺了屁都不敢放一个,今儿个倒是转了性子?

但他们也不怕这纸老虎,张口便讽刺回去,将以往背地里说的侮辱人的话都放到了明面上来讲。

“你,你少血口喷人!”小河激烈地反驳,眼角都染上红色。

“怎么?你自己干了什么不承认?”

小河心中不忿,誓要维护江鸿的尊严,“我、我承认!但是,但是你们不能胡乱污蔑江公子的清白!”

“呦呦呦~这是护上了?你实话跟我们说,是不是真的跟江老板有一腿啊哈哈哈……”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丝毫不把小河放在眼里。

小河呼吸急促,脑子一热,红了眼就抡起拳头朝人打去,然而细胳膊细腿哪里敌得过对方,没两下就被人推倒在地,肚子被人用力踩着,为首的人用手指着那儿,恶意满满道:“那野种就是从这儿流出来?”

小河虽然恢复得不错,但流产让他元气大伤,腹部又有旧伤,哪里经得起这般摧残,顿时皱着脸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那些人将他围成一圈,面容隐在阴影中,像恶鬼般压向小河,嘴中不屑道:“不男不女的妖怪!”

身体的异样从来就是小河的伤心事,因为这个身子,亲生父母将自己抛弃,长大了还要被人糟蹋……

小河颤抖着,捂着耳朵,将头埋在地上,整个人蜷成一团呜呜地哭了起来。

那些人还在骂他,喊他滚,叫他不要把晦气带到店里来……

小河踉跄地爬起来,一边抽泣一边跑,他顾不上跟老板打照面,一心只想逃离这里,恍惚中他感觉过往的人都在惊讶地看着自己,他们似乎都知道了自己是不男不女的怪物,他们看见了……看见了……就是因为看见了,所以才会这么看自己这种异类!

拥挤的人群、异样的眼神令小河倍感窒息,他慌不择路,在街道上疾驰,试图逃离众人的视线。

泪水模糊了视线,前路越发暗淡,他才刚刚过上平淡安稳的生活,明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为什么?

难道做了妓子,就一辈子要被人嘲笑吗?

可这压根不是自己的过错!

小河抽噎着,悲哀地想着谁能救救自己?

而脑海中浮现的则是江鸿冷漠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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