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眼睛黑漆漆的,看向他。
她没看到他脸上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只是淡声说:“我们不该有孩子。”
他没有说出原因。
叶星语觉得好笑,她想笑,可是笑不出来,一股绝望从心底里慢慢蔓延了上来。
更让她感到绝望的是,这时,医生的手术单送了过来。
封薄言接过,没有任何犹豫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叶星语如石雕一般坐在床上看着他签下名字,心里失望到了极点,等他走过来,她开口道:“封薄言,我肚子里的孩子跟你无关,你签的名不算,你也做不了我的主。”
这一刻她已经决定了,不和他复婚了。
不复婚,他们就不是夫妻,她的孩子就跟他无关。
封薄言无权决定她孩子的生死。
这是她一个人的宝宝,从今以后,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封薄言看着她雪白木讷的脸,心口忽然一痛。
他坐下来,想去抚摸她的脸,跟她讲讲道理。
可是叶星语忽然疯了一样推开了他,流着眼泪说:“我不要你管!这是我的孩子,你无权让我动手术!”
说完,她下地往外跑。
肚子好痛,可是她顾不上了,推开病房门就往走廊上跑。
她怕她走慢了,封薄言就要抓她上手术台……
“叶星语!”
封薄言嘶哑着嗓音喊了她一声。
叶星语眼里燃烧着愤怒,理都没理他,匆忙前往跑,却迎面撞到了护士的推车。
相撞那一瞬间,她眼瞳猛地扩大。
身子翻了一圈,摔倒在地上,肚子紧随其后传来一阵绞痛……
一股热流从裙摆下涌了出来……
叶星语眼底蒙上了一层绝望的雾气,发出了破碎痛苦的喊声……
“啊!”
“叶星语!”
恍惚间,她听到封薄言的嘶吼,沙哑而撕心裂肺……
他冲过来,抱起血泊中的她,叶星语已经昏迷过去了,面无血色倒在他怀里。
封薄言看着她宛如死去的样子,胸腔里被恐惧侵占,他抱住她,疯狂地喊道:“医生,医生……”
叶星语被送进手术室里。
封薄言看着手里的手术同意书,心中被恐惧侵袭。
他从美洲回来的时候,还自认无法接受她,可这一刻,看到她昏迷在血泊中,面无血色,他才明白,他还是无法不在意她的。
封薄言签不下去那份手术同意书,他知道他签下去,孩子没了,叶星语不会再原谅他了。
可医生在一旁催促,“产妇的情况已经很危险了,再不同意取掉孩子,可能会危及她的性命……”
封薄言手一抖,内心承受着极大的煎熬和痛苦。
最终,为了叶星语的安危,他还是落了笔,“尽量保住她的孩子。”
“我们会尽量保住的。”医生只承诺了会尽量。
情况已经很不好了。
叶星语躺在手术室里,昏昏沉沉中,她醒了过来,眼睛湿漉漉的,看到医生夹出一块块染血的纱布摆在一旁。
粗略望去,那里已经有二十块染血的纱布了。
她知道她在手术室,沙哑着声音虚弱道:“医生,请你保住我的孩子……”
“抱歉,太太,您已经出现大出血的情况了,孩子无法保住了。”
叶星语闻言,哭了起来,因为麻醉的原因,哭得很低很沉。
“活着才最重要,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医生安慰她。
“孩子……我不会再有了……”叶星语红着眼睛,讷讷开口,然后,再次昏迷了过去。
护士喊道:“医生,产妇的血氧掉到危险界点了,大出血止不住,医院的rh阴性血库存已经不够了……”
医生一脸急切,赶紧出去找封薄言,“封先生,太太大出血止不住,现在医院的rh阴性血库存已经不够了!”
封薄言心中狂跳,这瞬间,仿佛身体里血液的血液仿佛冻僵了,“大出血,止不住会怎么样?”
“止不住的话,太太可能会……”
医生没说完,封薄言立刻打断道:“不会的,她不会有事。”
他压着自己颤抖的嗓音,赶紧拿出手机吩咐下去,让许牧去全城调rh阴性血过来。
许牧联系了常年为徐若晚备血的中西医院,那边的医疗团队说:“这些血是专门供给徐小姐每月使用的……”
许牧去请示封薄言。
封薄言寒着脸说:“将血全部调过来!”
要不是徐若晚现在在美洲,他甚至想要叫徐若晚过来捐血。
封薄言无比焦灼地等着血调过来,他在走廊上,头一次那么不安地走来走去,心紧紧拧成一团。
他只想叶星语好好的,只想她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