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颤抖，低着头，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白纸，递给了方瑜，随后依然低着头瑟瑟发抖，抓着方瑜的手不敢放开，也不敢说话。

这张纸上有着许多发黄的污垢，闻起来有一股浓郁的烟味。

方瑜打开白纸一看，这竟然是一份遗书！

而且，上面写的内容，留信人的名字，正是陈立！

这是陈立写的遗书。

“我叫陈立，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我已经...”

陈立的一封遗书并不长。

但字里行间的那股子沉重和崩溃已经完全显露在外。

配合上他依然悬吊在房间中央的尸体，这种氛围和渲染力，足以让方瑜感受到，他在最终选择捂死自己母亲后，再自己上吊时候的那种绝望和解脱。

刘氏是被陈立自己捂死的。

在信上，陈立解释了前应后果。

昨晚，陈老最终还是没能挺过，在半夜陈立起床再次照看两人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的父亲终究还是在昏睡中死去，停止了呼吸。

或许是脑淤血，或许是大脑损伤。

陈立不知道，只是默默的抱着父亲的尸体，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天之内，连续经历丧妻丧父之痛，对于已经人到中年的陈立来说，打击几乎是致命的。

刘氏当时还没睡着。

本来就是属于随心所欲而不逾越的年龄的她，睡眠本就不好，加上腰椎的疼痛和儿媳的死去，都让她夜不能寐。

害怕自己儿子担心自己，她一直都是强忍着痛楚不说，每当陈立问的时候，她都会强挤出笑容，对他说。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去看看你爸怎么样。”

等陈立转头之后，她才默默扭头，用稀疏的头发遮盖住脸庞后，无声的张嘴痛呼。

陈立抱着父亲静默的时候，她发现了。

看到自己老伴惨白的嘴唇，以及儿子抱着老伴默不作声的姿势，让她明白了什么。

老伴，老伴，老来为伴。

陈老的死去，让刘氏也彻底崩溃，她痛苦的请求儿子杀了她！

太痛了，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刘氏不想继续成为儿子的累赘，也想早点下去找陈老。

他怎么能丢下她先走？

陈立自然是不愿意的，但在后半夜，刘氏再也没有强压自己的痛楚，而是一直呻吟，并让陈立杀了自己，让她去找陈老。

心理的溃败，也只是一瞬间。

刘氏自认为，自己死去，陈立就能活的更好，不会再有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