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然倚着窗看外面的路灯,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爸,小玉哥呢?我刚才想去杂货铺买包薯片,没想到这么早就关门了。”
“王家那小子?”许爸爸答道,“下午看见他来着,说是带媳妇回娘家看看。”
“知道了。”她应了一声,便不再答话。
晚上十一点半。
许慕然放下手机,插着兜在楼下等了段时间。一阵踢踏声响起,她抬起眼,就看见周磬向她走过来。
纵然是半夜时分的突然邀约,对方也是诚意满满:黑白高腰条纹t恤搭宽松黑色阔腿裤配棕色乐福鞋,眉毛眼线口红一概不缺,看上去像是收拾了好一会。
她笑笑:“大半夜的也这么折腾。”
周磬走到她身边,弯了弯唇角:“你约我,自然不能怠慢。”
时间倒流回二十分钟前,她刚刚看完几篇需要同行评审的论文,准备去喝杯水睡下,突然接到许慕然的电话:“睡了吗?”
“没有,怎么了?”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饿了,陪我出来吃个宵夜吧。”
“好。”周磬没问为什么,利落地起来换衣。
“吃什么?”周磬带着许慕然往地下车库走,体贴地替她拍开声控灯的开关:“小心,看路。”
系好安全带后,许慕然报了个地址,她略作思考,点头:“嗯。”
那地方她曾听蓝馥说起过,年轻人的乐土,烧烤摊和大排档的天堂,凌晨时分仍可人满为患。
也不知道安不安全,周磬边打转向边想。
要是出了事,她肯定是要护着许慕然先跑的。
然而许慕然接下来的行为,很是让她哭笑不得:在停车场停下之后,许慕然带着她直奔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茶楼,选了个雅间一屁股坐下,便划开手机屏保,开始叫外卖。
周磬觑了眼服务员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暗自好笑:也不怪她茫然,这样的顾客确实不多见。
她取出五十块钱放在桌子上,又轻轻抬指敲了敲桌上“禁止自带酒水”的塑料立牌。
服务员立马会意,满脸堆笑地将立牌拿走,钱揣进兜里,又十分殷勤地替她们关上了门。
雅间里只剩她们两个人,周磬抬眼看了看许慕然的手机屏幕上的一长串小字,忍不住出言提醒:“这么晚了,差不多意思意思就行了。”
都到这个点了,再吃很容易积食。
“嗯。”许慕然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提交订单后,又按了服务铃叫人进来:“一壶蜂蜜红枣茶。”
人出去后,她看向周磬:“你胃不好,喝点东西暖暖。”
周磬微抬眉梢:“一下点这么多东西,晚上没吃饭么?”
“也不是,”许慕然摇摇头,“多少吃了点,但是没什么胃口。”
“嗯。”
红木茶几上的线香燃着袅袅的烟,香气清淡却经久不散,让人心情分外愉悦。
周磬正在低头检查邮件,就听见许慕然轻轻叫她的名字:“周磬。”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你说,有些人的命,怎么就那么贱呢?”
周磬的思维还沉在同事发来的数据里,一时间没转过弯:“……啊?”
许慕然并未在等她的回应,只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今天回老家了,去看爷爷奶奶,回去的路上车坏了,我爸就打电话,叫了个后生,开着拖拉机接我们回村。在路上我们聊得还挺开心的,我问什么他都答,他比我大两个月,让我叫他哥。
“我好久没回去了,没想到老家发展得这么快,房子啊,路啊,都修了新的,修得特别漂亮,跟城市几乎没什么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