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不懂事,只想着自己平安无事就好,可现在,他不能再这样了。
孟夫人听丫头报说孟君文来了,喜不自胜,甚至扶着长春的手,紧走几步来迎孟君文。
孟君文进来给孟夫人行礼,孟夫人笑道:“今儿个你回来的早……”眉头微皱,道:“你又喝了酒了?虽说在外应酬喝酒避不可免,可你也要注意身体才是……年纪轻轻的,哪能日日以酒为伴……”
孟君文实在不耐,便打断孟夫人的话,道:“娘,儿子一来您就唠叨个没完,不来您又怨儿子不孝。”
孟夫人便住了嘴,嗔怨的看一眼孟君文:“儿大不由娘,罢了,我说再多也是白说,以后自有你的媳妇管你……”
孟君文倒没什么反感的意思,甚至颇有兴味的问孟夫人:“娘,今天早上的事,如何收的尾?没气坏身子吧?不少字”
孟夫人心里诧异。他最是孝顺老夫人的,今儿个却先来了自己这,到底是为了谁?心里这般想,面上却不露,道:“你这孩子,这话亏你问得出口,那可是你媳妇儿……”
孟君文不以为然:“祖母何尝不是我的祖母?娘还只是我一个人的娘呢。”
孟夫人莞尔,道:“你的媳妇是个烈子,最后触柱,都见了血,你祖母年岁大了,自是经不起,是我带苏氏敷了药,并许诺让你今天晚上去看她,这才算了此事。文儿,你长大了,做事可要三思而后行,别让你祖母和我白白的为你费心思。”
孟君文似乎没听见,将丫头上来的茶一饮而尽,用袖子抹了抹嘴,站起身道:“我知道了,娘,儿子喝多了,去睡会儿,就不打扰娘了。”
孟夫人一般心疼儿子,又不放心他不听老爷的话,眼巴前就要吃亏,脚不沾地的亲自送出来,又嘱咐道:“你好歹过去打个卯,面子上总要过得去……还有,你爹可是下了死命令的,后日必须得按规矩回门。你别再任胡闹,不然你爹发起脾气来,我也拦不住……”
孟君文不耐烦的拉长了声音道:“知道了——知道了——”
孟夫人少不得又唠叨:“别光嘴上说知道了,要往心里去,这可不是小事,不齐家何以治国平天下?就是你忤逆了你爹,少不得挨一顿板子,受皮之苦不说,传出去也让人家笑话……”
孟君文终于出了盛鼎居,耳子才得了清净,他眯着眼,吹着穿堂风,酒意不减,反倒越来越浓。
略微思忖了会,转身直奔碧叶居。
碧叶居是这院子里最大的,却也是最偏的,只因为院里种着一片梧桐树,秋风起时,离瑟之意十分的明显,也因此就显出一份凄清苍凉来。
又因为这里曾经死过一个姨娘,每到夜深人静,都无人敢往这走,太偏僻了,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便被传成是闹鬼。
苏岑进门,孟老爷和孟夫人原本是安排的醉意阁做为新房的,怎耐老夫人发话叫住进碧叶居,没人拗得过她老人家,便选了这。
索苏岑不知这里的缘故,她带的又都是从娘家带来的丫头,不好四处闲走听话打听事,故此不知。孟夫人派过来的四个丫头,又早就严令过的,谁敢多嘴,一律打死,是以也没人敢传。
孟君文走了半晌,身上微汗,不由的就将身上的外袍脱了,随手搭在肩上,远远的看见碧叶居门口两个婆子守门,两个穿着水红、粉色衣衫的两个丫头,人手挎着一只篮子,说说笑笑的就进了门。
孟君文眼看着有什么东西轻飘飘的落下,到近前细看时,洁白的一大片柔软。他微弯了身子,用手指拈起来,却是玉兰花瓣。
他不自禁的将玉兰花瓣搓弄在手心,眯了眼看进碧叶居里,恨不能看清什么。最终只是一松手,那花瓣被蹂躏成一团,已经碎末,纷纷扬扬的从他指间飞落下来,已经成了水锈的颜色。
敢太岁头上动土,这苏岑是活的不耐烦了。她以为他是祖母呢?年纪大子,怕她那一套哭闹寻死的把戏?那她就打错了算盘。
看来传言并不可信。
都传苏家大小姐生懦弱,胆小怕事,就是个针扎不出声来的木头……竟是假的,她分明就是一个无知无识,不懂规矩,没有眼色,不知进退的泼妇。
要说这泼妇更可恨,还不如懦弱可欺之人好拿捏呢。
孟君文人已经进了院子,却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回话,眼瞧着前面就是苏岑住的主屋,他放缓步子四下望了望,登时就说不出话来。
院子很大,却被划出了足足一半,铺了毡子,上面晾满了白花花的玉兰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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