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个小时的旅程,项真手长脚长的,被禁锢在国航经济舱过窄的座位里,一路坐过来感觉骨头都锈了。
云老师还病着,项真也舍不得他来接机,自己拖着行李按照详细地址找过去,到程振云住的家庭旅馆时太阳已要落山。
程振云听到门铃声时还窝在床上读论文。他慢吞吞趿拉上拖鞋踱步过去,推开房门就看到项真一只手撑在门框上,低头笑吟吟地望他:“bilmiodolbprincipe.”
嗓音低沉迷人,大舌音简直要弹出花儿。
程振云面无表情地盯了项真半晌。落日余晖自走廊尽头洒进来,项真站在暖色的光辉里,沐浴着极不真实的光影。
程振云向着他张开手臂。
项真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受宠若惊地迎上去搂进怀里;还嫌不够,干脆把云老师整个抱离了地。程振云病怏怏的,胃口不好,人也清减了,项真抱着他只觉得摸到的都是骨头,怀里心里都硌得慌。
项真脸颊上长途航班长出的细小胡茬还没刮,程振云凑过去亲了亲,被扎得微微皱起眉。项真瞧得可爱,低头想同他接吻,却被云老师捂住了口鼻,毫不客气地镇压了。
项真委屈了,瓮声瓮气道:“云老师,我不介意你感冒的……”
“我介意。”程振云冷淡回应。
项真这一趟待的时间很短,最大的成就是照顾云老师康复,以及做了一顿因为害怕糊锅而炖得半生不熟的牛肉土豆。云老师很给面子地吃掉了分给他的那一小碗,并且做出了长达200字的“同行评议”,总而言之,就是“尚未达到发表水平,需要进一步修改”。
项真怀疑云老师已经写论文写到疯魔。
——写到疯魔的云老师还记得抽空陪他逛一逛街,顺着他的意思在日落时分大教堂前的阶梯上拥吻摆拍,项真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启程回国的前一夜项真几乎整宿没睡。程振云半夜醒来,一睁眼就见他卧在床上目光炯炯,困倦道:“你睡不着吗?”
项真便笑道:“我舍不得哦。”他亲了亲程振云的额头,“还早,云老师继续睡吧。”
程振云还没睡够。他迷迷糊糊地伸手盖在项真眼睛上,整个人蜷进项真怀里,很快又睡了过去。
第39章
这年除夕,项真照例回父母家待了半天。项海斌没在家,家政已回老家过年,是项善来应的门。
项善正念高中,也跟项真一样的大身板,性格却硬气多了。他们很少相处,项善干巴巴地叫了声“哥”,迎了项真进来,两人坐在客厅相顾无言,各自低头看手机。
送餐员跟项海斌前后脚到了项家。他们家年夜饭向来是在餐馆里订的,味道不好不坏,气氛也不好不坏,吃起来只是例行公事。项真给项善包了压岁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