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宁仙君尖着嗓子道:“是……是谁?”
门外的白影没有回应,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但归宁仙君知道它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归宁仙君和那鬼影就这么对视了一炷香的时间,谁也没有轻举妄动,正当归宁仙君受不了这种对视,准备移动身子去拿靠在书案边的剑时,门外发出了一道凄厉的哭声。
“归宁君,你为什么要背叛辞颜帝君……为什么要将锁妖符偷出去……你将我们害得好惨啊!我不甘,我不甘啊!”
门外的声音一道尖过一道,撞击着归宁仙君的神智,他听出来了,这是当年和他一起在崇吾山盘古一族手下做事的仙侍,自己当年好友的声音,但他分明已经在七千年那场大战中就已经战死了!
当归宁仙君听到那鬼影说话的内容时,脸已被吓得从白变成了绿,试探的问道:“离、离岩?”
鬼影幽恻恻的道:“对呀,归宁君,是我,没想到你还认得我。”
归宁仙君心虚道:“你,你胡说些什么......我怎么会做出那等大逆不道的事!”
门外的哭声这时忽然停止了,接下来的是一阵阴测测的怪笑,刺耳得像指甲抓拉着墙壁发出来的声音,“胡说?归宁,我可是亲眼看到的啊,我亲眼看到的!”
归宁仙君心中一沉,道:“你、你都看到了什么。”
鬼影冷笑一声,道:“大战前夜我身子不舒服,你说你替我到宝阁值夜,我怕你不知道规矩,还是去看了一眼,却正撞到了你都偷摸摸进去禁地的身影,那夜正好锁妖塔被歹人解封,我和你是多年的好友,我太了解你做事心虚的样子了。”
归宁仙君见自己已被拆穿,立马可怜道:“这,这都是误会,我不想的,都是有人逼我,逼着我去盗取锁妖符,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你莫要怪我,你要怪,就怪逼我的人,是他!是明晏鬼君,是他逼着我的,你要找,便找他去吧,真的不关我的事。”
归宁仙君边一味求饶,但手却慢慢靠近了书案边的剑,表情也变得阴厉起来,心道:离岩君,你莫怪我。
可他手还没有摸到剑,“嘭”一声,门便倒了下来,下一刻归宁仙君的眼前就映出一张发绿的烂脸,明明只剩下干瘪的眼眶,但归宁仙君硬是感觉到了那对着自己的眼眶有股森森的怒意,紧接着的是呼吸不了的窒息感。
归宁仙君试着挣扎了好几次,可脖子上的鬼手却似有千斤重,牢牢的掐着自己的脖子,想要说话,可连气都出不了,有怎么可能说得出来。
“在门外待了这么久,归宁君不请我进来坐一会儿吗,外面风吹得我好冷。”鬼影道,低沉的声音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尖锐与凄厉,同时脸上、身上的腐肉,如同身上的破衣一般,一块一块的脱落,掉落在归宁仙君的身上,让归宁仙君看得一阵反胃。
可这些都不足于让归宁仙君恐惧到六神不清,真正让他恐惧的,是鬼影腐肉完全脱落后的的样子,口中已经吃惊到发不出一个清晰的字。
鬼影看着归宁仙君将眼睛睁到了一种夸张的地步,眼神涣散,全身止不住的发抖,不由得冷哼了一身,放开了钳住归宁仙君的手,双手负于胸前,身子斜靠在书案上。
鬼影道:“怎么?做了些勾当,好不容易当上了仙君,却只有这个胆子,啧啧,怕是顶不上这身名头吧。”
手一松开,归宁仙君却没有了任何力气,软软的坐在地上,连深吸口气的动作都不敢,如痴呆了般,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鬼影,或者说,一个人。
那人身穿墨色长衣,神色散漫,唇角还勾起一抹笑,那翩翩少儿郎的模样看着很是和善,皆是和刚才的鬼影没有半分关系。
可归宁仙君却不觉得面前的少年有丝毫的和善,特别是少年那笑意不及眼底的冰冷眼睛在时刻提醒着自己。
归宁仙君愣了半天,才不可置信的吼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不是早就在那场大战中死了吗,连魂魄都生生消散,怎么会……”
少年耸耸肩,道:“很吃惊吗。没办法,我就是回来了。”
归宁仙君终是没把持住,身子朝着少年的方向俯伏着,全身上下止不住的哆嗦,连声音也是断断续续:“步……步崖殿下,我刚才已经吓懵了,那些话,都是我一时心急胡说的,你千万别信……千万……”说到后面,归宁仙君已吓得说不出话。
“哦?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见着我后,比见着你那位故友还要恐怖,难道我长得比那一堆腐肉还要丑?”步崖说完还恰如其事的摸了摸自己俊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