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付诸全部的诚意,用来游戏人生。
神魔交战百年,民不聊生,神界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换来了六界千年太平。普满的父亲,神界的将军,便是在那场战役中战死。那时候的普满,是个热血的孩童,成为父亲那样的人,这信念一直扎根在他心中。只不过,他处在一个尴尬的年纪,勉强能控制住自己在见到族长家千金的时候不要淌鼻涕。始元家族的老族长,那时的神君,感念老将风骨,便将将军留下的唯一的儿子——普满,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那是神界一段寂静的岁月。神界凋零,名存实亡,再没有需要他们的战场,普满也风平浪静的长成少年,他没有机会成为父亲那样叱咤风云的将军,而是变成了始元小姐的守卫跟班。
她叫始元卿卿。
有时醉里唤卿卿,偕老共卿卿,卿卿,真好听,不是么?
卿卿会很多法术,却还是愿意和他一起掏鸟窝打兔子。卿卿给他的帕子上绣着合欢花,他揣在怀里好几天还是香的。他双亲亡故,世上便只有卿卿记得他的生辰,一次还因为给他做一只烧鸡而差点点着房子……
他第一次发觉,原来有些事情比成为父亲那样的人,更加重要,譬如,博卿卿一笑。
她是个青葱一样的姑娘,叫了他普满哥哥几百年,与他殊途却终究不能同归。
卿卿的成人礼很隆重,可她看上去一点也不欢喜。神族一向以家族嫡长子世袭传位,卿卿是神君唯一的后代,尽管,是个女儿身。她只能与族中的少年成婚,诞下纯粹的神族后代,而他,爱上神,是要遭天谴的。
是的,他为她,真的遭了天谴。
早在几月之前,他便特地去了趟昆仑,耗时多日,寻得一块宝玉,那纹路犹如湖水于荡漾之中封存,浑然天成,栩栩如生。他雕了一双手镯,装在一只好看的檀木匣子里,浸入淡淡的木香气,是送给她的及笄礼物。
卿卿带上,果真好看。可是,她却哭了。她是个坚毅的女子,从打有记忆开始,普满从未见过她的眼泪,从未。而那晚,她却像个真正的大人一样,隐忍的哭了。那也是他唯一一次见她流眼泪。
她将那些罕见的泪珠子抹干净,褪下手镯,还到他手里,皓腕纤细弱不禁风,那幽蓝深邃的玉镯还存留一丝她的温度,她说:“普满啊,我就要去做天神了,不久之后,会同二叔叔家中的堂兄成婚。你,会生生世世忠于我的,是吧。”
“神族注定消亡,那神坛由谁来坐,又有什么关系?为何还要你受这等禁锢!”他不懂,更多的是不甘。
神最大的笑话便是,她能任意摆弄所有人的命运,却永远无法把握她自己的。
既然如此,她不能扭转的命运,不如他来。于是,族中仅剩的神一个接一个的死在他手中,他掠夺了他们的内丹,他成为了神界最厉害的人。然而,手上染了神族的血,是没有出路的,唯有堕落为魔。
九天之上,勃然震怒。
普满受了足足三日的天火之刑,即便他是神将后代,还是被烧到面目全非,皮肉模糊,自己都认不得自己。
连卿卿,都认不得他了。他已经成了一团焦烂的肉,再不能说话,不能睁眼,恐怕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是什么……
他已然做好了在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