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整个南华只有我相信他,就连楚上仙都不愿意趟这浑水,没想到,你还记得当初的情分。”她今日完成的发髻有失水准,不过好歹全部理顺了,末了选了枚流沙色的木钗,固定在那两根飘逸的绸子发带上,审美颇有眼光。
楚离凡在这件事上置身事外,撇的干干净净,我也有些意外,不过他做事向来自有道理,而那道理,他不会对任何人讲起,往往都需要我用很长的时间才能体会个清楚。况且要论起管闲事,他好像也只管过我的闲事。我左右看了看,已经许久没有如此像样的打扮过了,胸中却一阵绞痛,若是白泽还好好的,我们三个还能一起偷酒喝,逛园子,我也好带着他俩去楚离凡说的树下面挖一挖,看看究竟藏没藏着他说的好酒,自打上回他允了我用他的酒招待朋友,我还没来的及去挖那些酒坛子……多好的光景。我转身扣住她两只手问:“绣颜,你可愿随我去一趟天玄塔顶?掌门他们迟迟审不出个结果来,怕是恨不得立即就定了白泽的罪,可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大对劲,白泽的毛长得好好的,怎么就被薅下来一撮放到那机关里去了?想来想去,这其中蹊跷,怕是还要回到那塔中去找了。我一人前往倒也没什么不行,只是怕万一出个什么差错,也好有个人出来报信。”
她紧盯着我的眸子来回颤个不停,最后竟朝我跪了下来,“初姐姐,若是白泽此次能够脱身,绣颜这命就是你的了。”
“说什么傻话,我要你的命做什么,白泽也是我的朋友,你们都是!”我拉她起来,想着要不要给楚离凡留个字条什么的。写到一半,揉了宣纸,扔到竹篓里,他既然已经置身事外,肯定有他必须这样做的原因,也不是什么能见光的好事,我又何必将他再牵扯进来。
我与绣颜皆是初次做这样偷偷摸摸的事情,没什么经验,冒冒失失的便踏上了那条去后山的路。凭借着记忆,顺利的找到了那座古旧的天玄塔。只是有些古怪,事发之时,听了俨掌门交代过,定是有弟子在此处把守,然而,沿途中,我们却是一个人影儿也没见到,寂静的只听见蛙鸣虫跳。
往往有的时候,前面的顺利正是预兆着后面将会遇上极大的不顺利,于是才有了乐极生悲,兴尽悲来这样的词汇频频产生。
古塔沉重的木门虚掩,我不禁提起一口气,绣颜面露喜色,道:“说不准是我们凑巧赶上了换班的时辰,所以一路上才能这样顺利。”
事出反常必有妖,是我孤苦无依尚能活命百年的判断准则。我嘴上附和着:“说了叫你放宽心,也许形势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严重……”
吱嘎一声,木门的缝隙呛出细小的尘土来,应声而开,我的心也随之一沉,方才还在担忧,塔内的机关算数年月久远,难以破解,该如何蒙混过关才能登上顶层,再看眼前,那本该完整无缺的八面塔墙,西北向的那一面已经完全被楼梯占据,回旋向上的台阶清清楚楚的杵在一角,来来回回直通顶层。这里面每一层的机关,竟都被破解了!耀武扬威一般的,徒留一片死寂。
第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