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是那张朝思暮想的脸,灵动的眼,流水的髻,身形小巧倔强。他知道街上依旧喧嚣,可是他已经听不见,两侧矮小的房屋仿佛一时间也变成了黑白色,他声音轻叹着唤她的名字:“小初。”
女孩突然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松开戴着手链的那只手,藏到身后,偷偷的脱下手链,小声嘟囔着:“才不和你凑一对儿。”
别扭的有些傻,傻得可爱。
垂手宽袖滑下,他不语,轻抿薄唇,只看着她,眼底宁静,无波无澜。
转瞬之间,竟变幻了另一处场景,似有怪异,仓促想来,却无不妥。清风峡谷,碧清池旁,那娇小的人儿变得妖魅异常,咬唇喘息,两只小手攥着他的胸前的白色衣襟,白生生的腿紧盘着他的腰身,妖冶的黑发铺了一地,像极了仙子们织的锦缎,裙袍早已不成样子半遮半掩,在他的引领下,攀附着达到绝妙的极乐。
地动山摇,何故地动山摇......
“嘭!”在坠落前一刻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凌空转身,单手撑地堪堪稳住了,两眼中似起了大雾一般,茫茫然的看着膝盖旁边的泥土。
“快醒醒!万万不要入了自己的心魔!”俨如圣急匆匆赶来,躬身召唤。
他身形一顿,已经起身,眼中逐渐清明,道:“只是做了个梦而已,师兄不要大惊小怪了。”
“上神!请上神恕罪。”玉弗七乘风而来,连坐骑都顾不得召唤,新入门的一批孩子里,少了两个,四处寻了都没有,若是莽莽撞撞进了梨园,可就糟了。静心观微,果然......
一个小小的男孩子,穿着小小的白袍,约莫五六岁年纪,奋力的晃着一棵梨树,一个同样年纪的小小女孩子,穿着同样白色的纱裙,在树下翩翩起舞,梨花簌簌的落下来,随着女孩子的衣袖翻飞。
“这三十里梨园,就属这株最好看了!”男孩子说。
“是啊,你仔细的看,这棵树的花瓣,蕊间透着点粉红呢。”女孩子说。
近千年没入过梦了,近些日子却梦的愈加频繁起来。在繁茂的枝叶中跌落醒来,他早知那是梦境,虚实对于他来说,极易分辨。人果然是尝不得一丁点甜头的,从前的千年万年过得,她来过一遭以后,区区几百年都快要熬不住了。
“是谁门下的孩子。”他脸上没有情绪,声音也清清淡淡,听不出分毫的温度和感情。
两个小孩子吓得不知道怎么说话了,连忙规矩的站好,低着头咬着嘴唇不做声。
“请上神恕罪,弗七这就带下去训诫。”玉弗七拱手俯身,目不斜视,恭顺谦卑。
“好生管教。”凉凉的扔下一句话,对那树念了句咒,设下结界,驾云离去。
“你......”俨如圣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没被理睬。
刚入门的弟子皮得很,见神仙离开,俨师祖也忧虑离去,一边一只小手扯着玉弗七的仙袍,叽喳问个不停:“玉师叔,玉师叔,哪里来的这么好看的神仙?”
玉弗七缓缓直起身,望向远方那人消失的天际不语,那些幻化的金霞在他脸上染了一层柔光,雪白的花瓣盘旋着不肯落在泥土上,直至风止,才终究和他的纯白衣角一同坠落。
映初,他寻你怕是至死也不休了。若你得知,终究得了这人的念念不忘,该是欣喜的发狂了吧......念及此,玉弗七心口窒痛,这世上再没有映初了,她的神,她的识,俱已寂灭。
他缓缓开口道:“他……就是天上那个神啊。”
玉弗七没有唤来坐骑,而是径自走在这片白色花瓣里,身影有些固执。两个小弟子念着待会儿定要受罚,不敢再多言语,默默的跟在后头,懵懂的听着。
只听师叔继续说,言辞间已恢复了平日的不羁:“总之,他已卸去一切封位,整日守着这梨园死磕到底。你等休要顽劣过来打扰,违令者被捉了去关禁闭,可没人能从上神那求得下情。”
“是。”小孩子惶恐的答。
一片才坠下的新鲜花瓣乘风而来,落于肩头,玉弗七正欲拂下,见是朵粉红的,遂用法力悬于掌中,似是在对自己言语,“仙界曾是没有颜色的,那时的仙人,亦无情。”
两个孩子听得似懂非懂,只看见师叔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