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次日,姜藻特意来相迎,将谢冰柔整理好的几口箱子搬上马车。
姜藻看着谢冰柔的手腕,皓腕似雪,却空荡荡的。
他记得当初谢冰柔离开时,姜老夫人还将一双浓翠颜色的玉镯子套在谢冰柔手腕上。这次谢冰柔回姜家,原本可以戴一戴,以显出其中亲厚。
可谢冰柔手腕上却是空荡荡。
那双玉镯可能早不知晓被谢冰柔放哪里了。冰柔一向温婉,也从无抱怨,可是否还是会对姜家生出几番计较?
姜家后面有一处园子,这几日下了雪,现在红梅也开了,艳丽得很。
白雪一堆,红梅飒飒,别有一番景致。
姜藻却想起了一些旧事。
那也是红梅绽放时节,他跟祖母在佛堂里说话。
姜老夫人一向爱惜谢冰柔,待谢冰柔与姜家其他姑娘不同,在姜藻面前也出语称赞:“冰柔是谢家女儿,气度自是与咱们姜家女儿不同。家里阿姚、阿萱几个,没一个及得上她。三郎,你素来心气高,不爱跟家里几个妹妹玩,却与冰柔很投契。”
“冰柔仿佛也很喜欢你,你可对她有些心思?若姜家能有这么个孙媳,我也是欢喜不尽,宠她跟在家女儿一般。”
姜藻却猛然抬起头来,忽而说道:“祖母,我对冰柔是真心的。”
表面上看,他说的话意思跟姜老夫人差不多,可内里却有很大不同。
姜老夫人可能没什么恶意,可却有一些属于自己盘算。谢家放在京中算不得什么,可却胜过姜家这等地方豪强许多。更不必提十年前那场大战,姜家颇多折损。
如果姜藻娶一个谢家女儿,那么姜藻以后的前程也会多些助益。
那么对于这样一个孙媳,姜家自然也会十分的疼爱。
可姜藻这样说,却是说他跟谢冰柔的情意十分真挚,并没有那么些个谋算。
他与冰柔在一道,是因为他觉得很快活,心里很满足。他虽很想娶谢冰柔,可有些事情沾染了盘算,就会显得很俗气。
祖母这样说,自然也是让姜藻有些不快。他一向对谢冰柔是一种呵护、爱惜的心情,又怎么说得上是依仗?
然后他便看到一片淡色衣角,门口有道身影,那女娘灵巧的跑开,踩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姜藻一下子便认出来了,那女娘就是谢冰柔。
他到了门前,谢冰柔早就跑了个没影儿。
姜藻怔怔瞧着,立足原地,沉默良久。
后来他也没解释,因为本没什么可解释。谢冰柔态度如初,也没闹什么性子,也不像将这些事放在心上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