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必不会因情而死,此生还有许多大事要做。他口里这么说时,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人有时却是会自己欺骗自己,自己也不明白自己。
当年卫衍为了楚国的亡国公主,发了疯似的做了许多彼此都不值得的事。原来有些东西会伴随血脉而传承,只是看着什么时候苏醒罢了。
他忽而想说,冰柔,你别离开我。
可话到了唇边,他似也说不出来,生出了几分迟疑。
然后他却听到谢冰柔说道:“对不起。”
卫玄想她为什么对自己说对不起。无论如何,成亲这件事上,他总归是有很多不是之处的。
然后他听着谢冰柔说道:“阿爵死了,我以为是你杀的。”
卫玄蓦然神光微凛,就仿佛终于发现平静水面之下有怎样的暗涌。
他听着自己轻声说:“我不知晓。”
谢冰柔解释:“便是那日入京,身佩玉麒麟,面容被毁的少年。”
卫玄蓦然紧紧攥紧了手掌,那日谢冰柔虽有异态,可终究掩饰得很好,他竟未曾察觉。
又或者谢冰柔纵然有什么异态,他也只以为谢冰柔不满这桩婚事,故而如此情态。
谢冰柔轻柔的说道:“就像我没有想到卫侯会逼婚,自然也没想到阿爵会死。我会想到你是怎样咄咄逼人,不容拒绝,也不讲道理。你这样强势霸道,全然不似我以为的样子。我尊敬仰慕你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有那一面。”
“更何况我还听你亲口吩咐,说让人杀了阿爵。”
她补充:“我懂些唇语,便是卫侯离我远些,我也是知晓你说什么的。”
卫玄蓦然闭上眼,深深呼吸一口气。
这一切仿佛也有自己活该的地方,谢娘子这样决绝算计也是情理之中,甚至这一切也显得无可辩驳。
哪怕如今整个大胤已无人可定自己的罪,但他也很难在谢冰柔跟前自证清白。
卫玄默默想:只是暂时很难自证清白,是暂时。
他毕竟是个不惧困难的人,无论如何艰难,他自然要去查出真相,绝不能使得章爵枉死。
于是他睁开眼,望着谢冰柔说道:“不是我杀的他。”
那灼热的嫉恨杀意也不过一时,那日卫玄也不过随口说说。
谢冰柔居然也轻轻点头:“我知道。”
她接着说道:“所以我刚刚才说对不起,只因我错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