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竟是喜悦之气。
可下一刻,他生命的光辉就消失了,就像是一朵花骤然凋谢,如此枯萎,乍然间便失去了生机。
那片攥着谢冰柔裙摆的手掌也轻轻松下,只在谢冰柔裙摆上留下了那么个血手印,观之触目惊心。
谢冰柔弯身扶住他时,男子已经气绝身亡。
哪怕真撞见了谢冰柔,他也无法获救,就此身亡。
如此诡事,旁人也皆围了上来。
荀澈凑上去略看了看,男子面容虽已毁了去,可他却瞥见对方腰间系着一枚玉麒麟。
“我记得裴家大朗裴玉劭腰间,便系着这么一件物件儿,莫非,竟是他容颜被毁,逃出后死在这里?”
裴元感身居卫尉要职,位列九卿,与如今盘踞在京中的沈淮安不睦。
据闻裴惜春已被选作公主夫婿,可也是死于非命。
裴家几子之中,唯独这裴玉劭最贤,据说也是下落不明,未曾想竟这般诡异死于非命。
卫玄也下了马车,他略作思忖,总觉得其中有些古怪之处。
这死人腰间虽有一枚玉麒麟确实是裴玉劭之物,可是面容尽毁,实是辨不清楚真伪。又或者真正的裴玉劭为了脱身,造了这假死局?
那这便有些意思了。
这样想着时,他又察觉不对。谢冰柔抱着这具尸体,身躯却是在轻轻发抖,似有几分惧意。
那道身影落入卫玄眼中,如乱颤的蝶,他也生出怜意,又不免生疑。
“冰柔何故发抖?”
谢冰柔抬起头来时,神态也安沉了些,不觉说道:“当初我与裴家娘子一起来京城。她为人爽朗,对我也很是照拂。如今裴家被处处针对,赶尽杀绝,而她更是新选的太子妃。只怕,不能为逆贼所容。我现在也很担心她的处境——”
谢冰柔如今心中的事很多,这当然也是其中之一。
她与裴妍君有些情意,当初裴妍君怕她回转谢氏被冷待,还特意陪她一遭。
彼时裴妍君如此行事,也不过是想给谢冰柔撑一撑,唯恐谢冰柔被轻慢了去。
而如今,裴妍君已嫁给太子,正式被册封为太子妃。
裴妍君是个很有心思女子,她力争上游,很盼着能争一争。可沈淮安跟裴家闹成这样,自然绝不愿意有这样一个女子在太子耳边吹枕头风。
据说太子方被幽禁,沈淮安就赶过去将裴妍君勒毙。不过后来旁人辨认,沈淮安也不过勒死一个婢子,并未勒死真正裴妍君。
现如今,她这位故友还不知晓流落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