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武王脖子上有一处刺创,伤口呈遍扁菱形, 是有人从前刺入, 穿过他的脖颈之处, 形成致命伤。”
她带着手套,转动那颗头颅:“颈后有一刺创, 与颈前刺创吻合。从创口来看,刺穿老武王脖子的凶器必然是欣长,能刺穿一个人的脖子,且前后刺创一致。那绝不会是一把匕首,因为匕首前尖后宽,长度也不够。”
“那应当是一把剑。”
谢冰柔这样比划,众人心惊胆战,听得也是十分忐忑。
这时候祁宁也伸手握紧了自己的佩剑。
他眼中流转缕缕异光,一只手握着剑,一副要杀人的架势,可另一只手却捂住了脸孔。
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祁宁也并不例外。
他在淄川之地可以说是占尽上风,什么都能顺他心意。他能占据这里最美丽的姑娘,能随心所欲处置自己的弟弟。
谁人得罪了他,他便能杀之泄愤,哪怕是一件极小的事情。
要不怎么说男人大丈夫不能一日无权呢?
若无权势,自己何来呼风唤雨,得势招摇。
难怪世间有野心的男人都想要争天下,做天子。一个人若能有全世界最大的权势,就能有想都想不出的快活。
可整个淄川之地,他却只惧一人,那便是他的父亲老武王。
祁胡跟前,他不过是个世子,是要在父亲死后才能承爵的。
小时候他便打压自己兄弟,竭力展露自己的优秀,父亲也并不加以阻止。因为祁胡眼里,自己的继承人必然是最狡诈,最优秀,最能代表自己的。
一个温良之辈,凭什么做淄川世子?
所以祁襄无能,知晓自己必然要依顺自己这个兄长。
可如若祁宁不听话,老武王这个父亲也不会客气。
幼时他若做错什么事不合父亲心意,祁胡会亲自管教他,他会压着自己儿子,讲祁宁脑袋按在水缸里。
直到祁宁快要死了,方才会被拉起来。
被拉出来时,十岁的孩子也不敢喊冤枉,只敢哆哆嗦嗦,说感激老武王的一番教导。
后来这个习惯,他也学了来。
凡触他之怒,他必将人按入水中,使其不可脱身。父亲教得好,儿子当然也学得好。
但纵使他年岁渐长,在祁胡跟前,永远也不过是个孩子。阿父是座高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