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低下头来。
“他在……里边……”
“什么?你说什么?”
“死了……”邓凯文吸了口气,突然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被烧死了……”
周围突然静了下来,仿佛过了很长时间,才听见那医生结结巴巴的安慰:“我很抱歉……亲爱的,我很抱歉……”
“没事,我的队员以前也……”那救火队长拍拍他的肩,低声说道。
周围再次慢慢喧杂起来,仿佛有记者挤过来拍照,警察粗暴的把他们往外推:“别拍了!拍什么拍!快走快走,这里非常危险……”
鼎沸的人声仿佛被隔绝在外,成为难以触摸的另一个世界。邓凯文躺在那里喘息着,一阵阵恶心欲呕。
他很想吐,恨不得连最后一点胃液都完全绞出来。
他想起很久以前,有一次陪埃普罗去南部拿货,结果在那里碰到了埃普罗的母亲,南部一个著名的女毒枭。交易结束他们准备回程的时候,埃普罗突然看着他笑了,说kevin你知道吗?我刚才在我们的直升飞机上发现了一颗炸弹!
当时他非常惊讶,问:“是谁干的?”
埃普罗指指脚下,直升机正慢慢升空,脚下是他母亲的别墅兼毒品加工工厂。
“可是neil,为什么……”
“我们彼此想除掉对方已经很久了,只是一直在等待对方率先出手。”埃普罗说,看着他的眼神甚至带着点温柔的意味,“等待了这么多年,我很高兴自己终于有了动手的理由,无可指摘,并且心安理得。”
飞机升到一定高度,他们脚下的建筑群突然腾起一片火花,在广袤的大地上就仿佛一朵盛开的花,很快化作了滚滚黑烟冲上天际。
“我们的世界里没有母亲这个词。”埃普罗低下头,温柔的亲吻了一下邓凯文的头发。
那个亲吻在邓凯文的记忆里是如此清晰,以至于在脑海里一遍遍重放,渐渐和米切尔在火海中扣动扳机的手指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更加可怖。
明明周围有很多人,邓凯文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冰窖,一阵阵刻骨寒冷,几乎让他灵魂深处都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
那种精神上的巨大压力和恐惧,让他胃部紧缩在一起,哭又哭不出来,吐又吐不出半点清水。
他突然觉得自己对米切尔?兰德斯其实非常陌生。
他们认识了十几年,相爱过,上过床,有过最亲密最**的关系,他曾经以为自己很了解这个男人,谁知道一颗小小的子弹,就能将他十几年来对这个男人的认知全部推翻。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十几年来都没注意过的事情。
——他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米切尔?兰德斯这个人。
这个男人不仅仅是温和的,热情的,善良的,无害的。他身上还深深隐藏着另一面,那是邓凯文从没发现过的,甚至从没在世人面前出现过的,另一个米切尔?兰德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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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kevind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