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来东宫候着,绝不会像上次那样,再被殿下放鸽子。
太子与刘阁老又谈了些朝政之事,下午往六部走了一趟,回来时天已半黑。用过晚膳,沐浴更衣,换上一身洁白如雪的中衣,外罩一件青纱袍,往榻上一躺。
宫灯芯火摇摇晃晃,太子往前一挪,拿了挽发的玉簪挑灯,顺手从屉下最底层取出今日徐冉给的回信。
一日劳累,拆着她的信,心里忽地放松下来。
不知小姑娘写了什么给他?
拆信一看。
入目四个大字。
“谢谢殿下。”
太子点点头,开头便点明主旨,不错。再往下看,却没有别的了。太子以为看漏了,将纸翻过来,又去信封里寻是否有遗落的,却是没有。
她真的就只回了四个字。
太子气噎。
这算哪门子的回信?
闷了许久,想将信放回去,却又舍不得放下。目光重新扫视一遍,终是叹一口气。
罢了。
至少这字,写得有进步了。兴许写了许多遍才挑出这张来。
拿了信放枕边,闭眼想起她那张红扑扑的小脸。手指腹蓦地发热,仿佛还残留着与她贴面时的温度。
太子五指轻握,双手合在一起,翻身仰面而躺。
赶明儿他借个由头将宫里的胭脂都送去徐府。
她抹胭脂好看,每天换着样式抹,肯定更好看。
这边太子已入寝,那边徐冉还在苦逼地接受徐老爷的抽查。
徐家三姐妹站在书房里,前头萧氏和徐老爷变着法地考她们的功课。
玩了一个月,明日便要上学了,需得提起精神来。今晚一考,正好收收心。
徐佳自是答得很流畅,用她的话来讲,若连爹娘的抽查都无法过关,那她一头撞死得了。
徐娇有些结巴,她这次虽考了第一,但帖经墨义不太在行,且徐老爷考的是高一级的内容,问至《尚书·商书》太甲上一文中,“惟尹躬克左右厥辟,宅师,肆嗣王丕承基绪。”其后三句,徐娇卡壳,下意识往徐冉那边看。
徐冉站她对面,正在做萧氏出的算术,一见徐娇往这边看,挤眉弄眼地,立马明白过来。往纸上写下后三句,偷偷摸摸地趁萧氏背过去的空隙,举起来给徐娇看。
徐娇看了答案,张嘴答:“惟尹躬先见于西邑夏,自周有终。相亦惟终;其后嗣王罔克有终,相亦罔终,嗣王戒哉!祗尔厥辟,辟不辟,忝厥祖。”
徐冉举起大拇指,棒!
还没来及收回手势,前头徐老爷忽地回过身。瞧了徐冉桌上的纸,瞪眼睛翘胡子地,指着徐冉道:“包庇幼妹作弊,该罚!此文完整地抄二十遍!抄完才准回屋睡。”
徐冉肩一抖,嘤嘤嘤,好狠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