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看向太子,意思是让他作陪。太子不太乐意。
越君虽已登基,然朝政未定,虽有越相相护,然司马南根基深厚,党羽众多,孰胜孰劣,还未可知。
思及此,太子不免又想到燕国之事。越国与燕国形势颇为相似。之所以迟迟不肯与魏国互通铁盐之贸,就是因为燕国历来与大周互通铁盐,而燕国新君登位,大局未定,需等使臣回朝,方能一探究竟。国家相交,当以利益为先。于燕于魏如此,越国素无利益往来,讨好小越君并无利可图。
更重要的是,那日听徐二娘子的话语,小越君如今是越发放荡不羁,竟敢当街调戏姑娘。而且,还是他东宫的小姑娘。实在令人不悦。
君子喜怒不外露,心中虽不情愿,但面子上的功夫却要做足。司马玉倒也爽快,直说不用麻烦,有鸿胪寺少卿作陪即可。
虽是如此,头几日,太子秉承待客之礼,与司马玉一起游山。
司马玉以百家论书为由头,与太子辩学,没说几句便败下阵来。司马玉不服,另起劳作地理之言,以《天工开物》中乃粒谈稻,一句“周国多宜稻”,问太子可知“稻灾为几灾”。
贵族之人,多养尊处优,念孔子儒学之道,周储君虽为雅君,文采斐然名动天下,然百姓生计之事,未必知晓。
太子答得甚是顺畅:“稻者,六灾也。早稻秋初收,谷暑入土,土脉烧东南风暖,苗穗则坏,此为一。稻种之时,水浮数寸,谷未沉堆积一隅,此为二灾。生秧后,防雀聚食,此为三灾。秧沉脚未定,遇阴雨绵延,折损者必半,此为四灾。南风熏热,函内生虫,此五灾也。最后一灾,即为暮夜鬼火游烧。”
司马玉一怔,拜礼:“周储君体恤民情之心,由此可窥一二,朕敬佩之。”不服不服他不服!
太子回礼:“越君抬举。”终究还是个小孩子,脑子虽然聪明,却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此后一时无话。
待回了行宫,关起门,司马玉摔杯,气鼓鼓:“朕身量不如他,学识不如他,如何追赶!”
孔文瞧他这样,心想许是国君出游受了打击,这个“他”定是指的周储君了。忙地上前抚慰:“陛下年幼,身量已是寻常人之倍,待年长些,定能与周储君齐头。陛下览百书,如今国子监已无人能教,不过是阅历上稍逊周储君,不必担忧。”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陛下你可长点心吧,才十岁小孩,你跟人家比什么比!乖乖等着长大吧!
司马玉想想觉得也是,摸摸脑袋,端着一张白嫩的俊脸,自言自语:“周储君年长朕八岁有余,不过高那么一点而已,朕每年长个三四寸,不出三年,定能过比他。”
孔文心里一算,哎呦要真照这么长下去,长到十八陛下你不得冲顶破门啊。这话当然没敢说,赔笑称是。
陪了三四日,太子不怎么往行宫跑了,司马玉也不太乐意他过来。毕竟,时刻面对着一个自己比不过的人,是件非常压抑的事。
太子虽未前来,但基本的礼数需得尽到。鸿胪寺少卿急急赶来,带来了太子的问候,表明今日由他暂替太子陪客。
司马玉正好想去外面游玩,思及那日考试的事,问苗少卿:“前几日你们这举办的那个书赛头名,是哪个学堂的学子?”
苗少卿一头雾水,越君问这个作甚?恭敬答:“乃幼学经仪堂学子。”
司马玉哦一声,随即甩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