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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 / 1)

谢宣近来行事放纵,带着男宠与侍君一同取乐,且将侍君气得泪水涟涟的传闻很快登上京师八卦榜飞得满朝都是。斥谢宣目无百官、骄奢淫逸也就罢了,甚至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也捕风捉影安到他身上。

皇帝震怒,连夜召他去内廷,赏了五十大板,其中几板子是皇帝老爹亲自锤的也未可知。法地痉挛、抽搐,媚肉夹紧自己不停地倒缩,几乎把他夹得射出来。

谢宣松了他的口鼻,几乎是同一时刻,床单被喷涌而出的淫汁浇透。

唐珏哆嗦着将自己抱成一团,连脚趾都如同新发的叶芽般紧紧蜷起,汗津津地喘息。

情欲是一把烈火,将游走在血液里的丝一般的寒冷,一点点地烧化、融化。可是一切归于寂寂之时,这彻骨的冷便会再度卷土重来。

渝陵地处大幽朝西南角,与南疆接壤,是大幽重要的金银矿产地。昶帝礼佛,京师慈瑞、重华、崇灵三寺中供奉的纯金佛像便采自渝陵金矿,再由雕工精湛的工匠师傅制成。

较大幽大部分富庶的疆土不同,渝陵物候更加炎热、干燥,不适宜粮食种植,有时甚至会发生干旱之灾。

而这里于唐珏的好处便是,可以松快地晒太阳了。

经过两个多月的舟车劳顿,抵达渝陵时,这里已经阳光炽烈,花木馥郁犹如浓夏。

不仅人能晒太阳,银票、华服也能随意铺得满院子。

谢宣赏的,不晒白不晒。刚来的第一天,府里便传遍了新任观察史的三皇子有个很得心意的男宠,生得俊眼修眉,目光顾盼流转,真真是个水晶般的人儿。仆婢们看唐珏的眼神都多了几分佩服艳羡。

唐珏躺在一张软椅上,折扇盖着脸,青丝在微风中卷起。

受累的是八苦,黑着脸坐在交杌替他给衣服翻面,还要时刻提防银票被风吹跑。

八苦恶狠狠站起身:“你自己来,明明是你要晒东西,凭什么累死累活的是我!”

“难道我朱八苦是你唐珏的专属仆人吗?”

唐珏在折扇下跟着他无声地做嘴型——总是这一句,也没个新意。

唐珏喃喃道:“太阳晒得我骨头酥了,八苦,我现在实在没有力气。”

八苦叉腰:“我看不是把骨头晒酥了,而是晒了一把懒骨头。”

“唐公子怎么会是一把懒骨头?”一把干净的男声里掺着一串铃铛声,绯色的衣摆掠过,一双丝履停在月洞门前的石砖上。

唐珏翻身坐起,扇子啪嗒掉在了地下。

门前站着一个很好看的男子,怀中抱着通体雪白的狐狸。狐狸的脖颈上用绯色丝带系着一只很大的银铃铛。

他两指夹起一张银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院子里飞出去的,微笑道:“我可以进来吗?”

双眼一眯,赫然是一只化了形的狐狸。

八苦呆呆点头:“可以可以,请进请进。”

“我叫梅子箐,是渝陵监理司的监修,也是三殿下少年时的伴读。”梅子箐自报家门。

唐珏收起眼帘,眼珠微动等待下文。

“听说三殿下得了一位很可心的人,我是必定要过来瞧一瞧的,唐公子果然生得很俊俏。”梅子箐眉眼俱笑,又低头看狐狸铃铛上映出的倒影,作出揽镜自照之态,“不过我同样生得很俊俏,俊朗之外还颇有风情。每日晨起看见玉鉴里的自己,我总是要想究竟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生得出我这般宁馨儿?”

唐珏和八苦嘴角抽了抽,如此不吝啬夸赞自己的倒也……很少见。

梅子箐热情道:“这里天气太过炎热,人也容易晒伤。我给你带了一盒脸脂,是白芷、白芨研成细粉,辅之以银杏果的汁水,再添上杏仁油制成的。是我亲自配制,不但能舒缓晒伤,还能细腻美白肌肤。”

唐珏接了过去。

八苦道:“天气很热,雨水又少,那岂不是会发生旱灾?”

梅子箐想了想说:“有些年头是会有旱灾,不过渝陵历来以开采矿山为业,粮食多从其他地方调配。不过咱们隔壁的南疆可就惨了,每逢旱年便大张旗鼓作巫术祈雨,手段既古老又残忍,十几年前甚至还献祭了一位圣女。可即便如此,南疆还是大旱三年。只是苦了渝陵边境的百姓,隔三差五要受那群人骚扰掠夺。”

唐珏疑惑道:“献祭了一位圣女是什么意思?”

梅子箐的表情耐人寻味:“南疆的长老们说,圣女身兼护佑子民的责任,便让圣女歌舞娱神,邀请旱魃上自己的身。他们将旱魃绑起活活烧死,从此南疆便不会再有大旱了。”

“什么是旱魃?”八苦不解。

唐珏摇扇:“旱魃是远古时代的一种怪物,猱形披发,只有一只脚。所至之处必会发生旱灾,大雅中‘旱魃为虐,如惔如焚’说的便是它。”

梅子箐不做声,淡淡瞥一眼唐珏。

八苦听完露出恐怖的表情:“那烧死的岂不就是圣女?这群苗人真是野蛮!”

梅子箐眉毛微抬:“他们不但心性未曾开化,而且奇技淫巧颇多。听闻南疆人善蛊,有一种‘游丝银蛊’给人种下后浑身彻骨冰寒,唯有情欲之火能暂时舒缓,不过那人终究会慢慢冻死。”

八苦听得毛孔微张,清风吹得汗毛倒竖后颈发凉,仿佛自己就被下了蛊。

唐珏仰头看天,眼睫上跳跃着一小圈淡紫色的光晕,亦是全身凉血倒涌:“在这样的阳光炙烤下,真的会有人被冻毙么?”

一回头,才发现飞玄软椅后立了很久。虽然腰带上系着繁复的银饰,可他若是想,行动起来便能不发出一点声响。

飞玄说三殿下差他来送衣服,说是今晚要带唐珏去参加洗尘的酒宴。衣服若是不合身,就让裁缝当场来改。

梅子箐起身,神情讶异感叹,没想到三年不见,飞玄竟然长得这样高了。他伸手想揉一揉飞玄的脑袋,却被对方如一只灵敏的小兽般躲过。

梅子箐摇头,小南蛮,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他回眸对唐珏作出一个飞吻,风情万种一笑,那就今晚上宴席上见。

看得唐珏和八苦下巴都要惊掉。

飞玄今日和以往颇为不同,活泼烂漫的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神情郁郁的脸孔。

八苦觉得很奇怪,便想着旁敲侧击地问一问原因,飞玄神情忽然变得怨毒,一字一顿直接道:“那个被长老们合谋烧死的圣女,就是我娘!”

唐珏用扇子半掩脸孔,眼睛微微睁大,心思流转,南疆这片土地上又有何讳莫如深的秘辛呢?

说是给谢宣接风洗尘,可渝陵最重要的两位长官却迟迟未现身。

一位是刺史邹文谦,另一位则是折冲府大将军云川。

不能开宴,而且谢宣的脸又黑了。既然没胆量看他,唐珏只好托腮看台上舞姬作舞。

此地少女们模仿南疆人的衣饰,头上戴着银链缭绕的头冠,藕白的手臂上套着层层银钏,旋转时腰间环佩叮当,不多时他便在柔靡的乐声和叮叮当当的响声里头点如鸡啄米。

谢宣淡淡飞了他一眼,唐珏立马直起腰睁大眼睛,正襟危坐。梅子箐坐在席上,目光灵活地在两人间飞舞,莞尔一笑。

而接待谢宣的官员柯昭早已等得不耐,皱眉吩咐一旁的小厮再去请。不一会儿,小厮回转道:“邹大人说处理完手头的公务就来,请三殿下多担待些。云川云将军则说今晚不来了,又有苗人来渝陵边境闹事,云将军披甲上马亲自带兵去围剿了。”

云川,唐珏已经听本地人说过他的名号,叫做“雷霆霹雳大将军”。想必是个几百斤重,行事却干脆迅捷的大胖子吧。

柯昭拂袖怒道:“苗人闹事不是常有的事吗?平时遣一名副将去便是了,怎的今日偏偏要他云川亲自带兵?以前他一个武将不同我们来往也就罢了,三皇子的酒宴他倒要摆谱!”

监理司督造陆韬见柯昭发怒,先是慢慢抬眼观察谢宣的神情,又走到柯昭身前劝道:“别驾大人,您还是先坐下等吧。或许今天的骚乱有些棘手,需要云将军亲自出面。”

柯昭深吸一口气,愠色未消。

忽然一声通传响起,“邹大人到!”除了谢宣,宴席上其他官员都站了起来。

唐珏好奇循声望去,进来一个黑瘦的中年男人,他就是渝陵刺史邹文谦。

他还没来得及换官服,虽然面上难掩疲惫之色,但目光炯炯,显现出不容轻视的威严。邹文谦身量高加之面色如铁般冷峻,更是将迎上去的柯、陆二人衬地白胖圆滑。

邹文谦环视四周,在看到舞姬与乐女时露出不悦的神情,他不做声看了一眼柯昭和陆韬,柯、陆二人立马将头低了下去。

既然人都来齐了,唐珏当然只管填饱肚子,偶尔竖起耳朵听一听谢宣和这些人的谈话。邹文谦似乎总是相当忙碌,就算有些不能推脱的应酬,也不一定能及时赶来。而谢宣对这个人居然有着难得的好脸色,酒宴上两人很少喝酒,反而对渝陵的政务地理相谈甚欢。

唐珏酒意微熏,迷蒙间看见有人来报柯昭说:“别驾大人,那个男人又来监理司了。说是今天邹大人也在,一定要讨一个公道。”

柯昭面色变得不自在,压低声音呵斥:“赏恤都给了,还来衙门闹事成何体统!”

邹文谦凝了脸色发问;“什么事情?”

柯昭恭敬回道:“刺史大人,监理司原本有一项工程,在挖矿的过程中矿洞塌方,死了一批工人。其中有个男人的儿子,恐是嫌赏恤不够多,总是来衙门闹事。”

唐珏摇着扇,看见谢宣和梅子箐交换了一个眼神,又似瞥非瞥看了自己一眼,便收起眼帘坐好。

邹文谦道:“让他进来。”

陆韬站起来阻止说:“刺史大人,今日之宴首要是给三殿下接风洗尘,若是忙着处理公务,可是坏了大家的兴致。下官作为监理司督造,本就该对这件事全权负责,不如让下官这就去处理。”说完,陆韬便走了出去。

酒席方散,唐珏甫一夸出轿子,便被如水的月光倾泻了一身。一阵微风拂过,全身毛孔微张,瞬间鸡皮栗起。脑子清醒不少,脚底仍旧软绵绵的。

谢宣和梅子箐并肩走在前头,梅子箐回过头来对唐珏粲然一笑:“我与三殿下多年未见,你且将他让给我几个时辰叙叙旧。”

什么叫做让啊,本身也不是我的。

再说了,什么旧能叙几个时辰。

谢宣回眸,脸上是一抹难得的温柔:“你喝醉了,先回院子里睡觉。”

月光下,谢宣和梅子箐的影子又深又长,两人的头顶仿佛堆叠了一圈透明的光晕,唐珏点点头。

有人灵巧地避过巡逻侍卫,侧身贴到墙根,又壁虎游墙般缓缓爬上了屋顶。小心翼翼揭开一片瓦,瞧清了烛火明黄的房间内景。

谢宣和梅子箐对坐茶案前,周围并无旁人服侍。

梅子箐笑道:“元绥去后,我很少见你这般松快平静过。”

谢宣语调很平静:“时间终究会使一个人淡忘很多感受。”

“不止因为时间吧。”

“豢养一只宠物,也能让人稍微得到情感上的慰藉。”

“殿下,他是一个人,而非让人放在手心把玩的鸟雀。你若是想好好待他,需得拿出一颗真心。”

元绥是谁?

房顶上的人眼珠微转,错过了谢宣的回答。他凝神再看,梅子箐从袖口掏出一粒闪着金光的东西,只有半个指甲盖大小。

谢宣将它放在掌心,仔细观察了一番:“色泽看着不对,颜色太红,这就是淳德县矿砂中提炼出来的黄金?”

梅子箐点头:“也是铸造金佛像材料的产地,冶炼的地方也就安置在淳德的一处矿洞里。后来矿洞出了意外塌方,里面无一人生还。”

谢宣眯起眼:“这金子从何人身上得来?”

梅子箐道:“今日去监理司衙门闹事的男人,叫做李大勇。这是他父亲曾经偷偷带回家的,说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了。若是一朝翻案,就将这金子作为物证交官。李大勇不敢将它给督造陆韬,私底下将他交给了我。”

月光下,男子屏息悄悄听着。

一只野猫忽然跳上房梁,赫然撞见屋顶庞然大物。

男子抬眸,冷定的目光与野猫幽绿的眼瞳骤然相接。“呜哇——”那小兽顿时发出狂乱的叫声。男子伏下身要逃,瓦片被踏滑,发出噔噔响声。

“什么人!”守在檐廊下的锦屏低呵一声,立马绕着围墙巡视一周,果然发现有个身影跌落在后窗一棵树底。

雪亮的剑光在月色下划出一道银弧,贴上那人脖子上的肌肤。

“你是谁?”锦屏厉声呵斥,紧接着露出错愕的神情:“唐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唐珏拍拍身上的尘土,很傲娇地站起身,鼻孔朝天:“殿下不是对我最好的么?否则怎么会赏我那么多金银财宝。我今日倒要来看看,那个人要如何分走属于我的宠爱”他抬脚便往正厅里闯。

锦屏颔首,拦住他低声劝阻:“唐公子,你就算喝醉了也不能乱闯观察史议事堂啊。”

唐珏不尴不尬在原地立了一会儿,两眼翻天,咕哝一句:“不让进就不让进。”

谢宣和梅子箐已经闻声赶来,锦屏半跪着面露难色措辞道:“殿下,唐公子他喝醉了又担心……您,所以就躲在树后面偷听。”

唐珏偷觑一眼谢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撒泼:“殿下你这是要变心了吗,竟然和他叙旧一叙一时辰,还笑眯眯的,你从未对我这样温柔过。”

谢宣长眉一轩,真的对他露出微笑,反而吓得唐珏一个激灵,血凉了半身子。

唐珏扶额做出一副弱柳扶风状:“我的头昏昏沉沉的。”说完作势要倒,却被谢宣一把捞在怀中打横抱起。

梅子箐见这幅场景,很识趣地告辞了。

唐珏一路装昏被谢宣抱到床上,两条腿既软又僵,生怕一个乱动就要被识破。

谢宣半支着胳膊躺在他身边,伸手拍拍唐珏的脸:“还装呢?”

唐珏眉毛狠狠一抖,自以为已经被谢宣堪破,不知该动还是不该动。正犹豫着,又感到谢宣凑近他的领口,喃喃自语:“好像真的醉了。”温热的气息落在颈项,掻弄地皮肤一阵痒麻。

唐珏偷偷睁开一只眼,猝然对上谢宣注视他的目光。烛火葳蕤,阴影交错下更显得他的眼瞳呈现出一种幽幽的浅碧。

“你近来很张扬,太自信的人容易失了分寸。”谢宣的笑声在浓夜里有些骇人,他拉开唐珏的双腿,连臀肉中间那条淡粉色的股沟都剥了出来。胯下一顶,便毫无怜惜地撞了进去。

“殿下!”唐珏忍住惊呼,缓缓将这两个字从口中倾吐出,婉转而低回。强烈的刺激下,他的眼中已经蒙上一层楚楚可怜的水雾。

还好,至少他没有深究自己爬墙的事情。满院子晒银票财宝,还在旁人面前泼妇打滚,偶尔做只能充作调情,次数多了便招人厌烦了。

未经润滑,甬道极为生涩。粗粝的摩擦盘剥着脆弱的黏膜,谢宣在体内插弄时,唐珏几乎觉得自己被一杆肉刃中中间反复劈开。他颤抖着喘息,不住地用两条大腿去摩挲谢宣的腰身。那莹润的大腿上,已经沾满了汗光了,水淋淋地在谢宣的腰上挨挨蹭蹭。唐珏抬起两只手腕勾上谢宣的脖子,下身艰涩的吞吐渐渐寻找对方的节奏,终于奋力地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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