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父为妻子倒好牛奶,才看向温几栩:“栩栩,下午跟我去一趟京市。”
温母没好气地瞪着温父:“栩栩才刚回来不久,你们又给她安排那么多会议,真是知道你怎么做父亲的,都不知道让女儿缓缓,要把全家人都变成工作狂你才满意是吧?”
当着孩子的面被妻子训斥,温父面色一红,轻咳道:“人北清的教授愿意带栩栩,多好的机会,哪能轻易推拒?”
“行了,你们早去早回,栩栩的假期可不多,留点时间周转倒到时差。”
温几栩同温沉如对视一眼,没再插话,机灵地对温母道:“妈妈你就放心吧,好不容易碰到爸爸和哥哥跟我一起,我肯定得薅一笔大羊毛。”
“看上什么告诉妈妈,不够的我再给你贴。”
温几栩眉开眼笑,亲切地抱着温母不放:“呜呜呜还是妈妈最好!”
温母嗔她:“讨债的小棉袄。”
温家虽然富裕,却并不像闻堰寒那样拥有私人飞机和专属航线,父女三人由司机送去机场,买了头等舱相邻的位置,刚好有个小隔间,私密性还算可以。
温几栩看到她那严肃正经的温父,眯起一只眼,打开戒指盒的一条缝,然后迅速阖上,反复确认地放在保险盒里,不由得觉得可爱又好笑。
下了飞机,由温父和温沉如安排驶入京市的路线,婆婆文海棠废文每日更新肆儿儿二吾九幺四七温几栩则安然地坐在保姆车的最后一排给闻堰寒发消息。
[温几栩:我们快到了]
[v:好]
[温几栩:但坏消息是,我爸和我哥不让我跟你见面]
这条消息发出后,温几栩再没收到他的回复,她有些忐忑地连发了好几个表情包,依旧石沉大海。
她能够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他送给她的东西,被她们全家人郑重退回不说,却连当面听她解释的机会都被剥夺,任谁遇上这种事,都该生气。
温沉如是真的很忙,下了飞机后,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打电话、用手机审批处理流程,温父这边的消息虽然没有那么多,却也需要时不时地和他讨论决策。
同除了等闻堰寒的消息,便再没有别的事可做的温几栩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忽然有种自己是家里米虫的错觉。
不说温沉如,就连江鹤轩都在二十岁这年成了独当一面的大人,在各种场合都吃得很开,纵然狐朋狗友一堆,关键时刻也还算顶用。
而她呢,唯一喜欢的赛车,也只不过小小地赢了一场而已,这条路能走都远,都尚且是渺茫的。
温几栩有那么一瞬间竟然羡慕起闻堰寒来。
羡慕他的自由自在,也羡慕他的肆意洒脱。
为了避免胡思乱想,温几栩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有关这枚粉钻的话题。
无非就是偏爱、偏向一类的寓意。
全世界的珠宝商捧出天价钻石时,常用的编故事套路,温几栩看完倒是没有太大触动,直到一条大数据推送的标题进入眼帘。
女款戒指戴法!处在热恋中的你一定要看
她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里边很长一段都是废话,温几栩不疾不徐都往下看,眉心却渐渐拧起。
右手中指,代表情侣热恋。
保姆车平稳地在路上行驶着,入了京市最繁华的路段,车速渐缓,高耸入云的建筑遮挡住大部分视线。
温几栩伸出右手,中指不由得蜷曲了半分,那晚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戒托冰凉的触感似乎是在提醒她,闻堰寒强行为她戴上的戒指,正是代表着情侣热恋的右手中指。
耳边一片嗡鸣声响起。
保姆车在一栋别墅门前停下,温父已经下了车,一行侍者迎上来恭敬地候在两侧,温沉如在车窗外叮嘱了她两句话,温几栩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世界像是一瞬间变成了无声电影。
京市别墅内。
闻堰寒亲自出门相迎,冷峻的目光在保姆车上不着痕迹的梭巡,然而车窗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更没有那个让他朝思暮想,恨不得亲自回到宜城抓回来的人。
好得很。
竟然连见他一面都不肯。
“闻先生。”温沉如淡声提醒。
闻堰寒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隐下眼底的晦暗,向温父微微颔首,姿态显得谦逊而有礼:“温伯父,请。”
终于得以同这位传闻中性情恣肆难测的闻氏太子爷交谈,还被奉为座上宾,温父仍旧显得有些不习惯,长辈的气势被他周身的贵气压了一头,更加坚定了不能让女儿同他有过深接触的想法。
一番寒暄过后,温父提出此行要事:“闻先生,栩栩年轻不懂事,我们这次专程前来,是想将这份东西物归原主。”
闻堰寒并未接过,薄唇轻启:“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温父:“小女恐怕难承厚爱。”
温沉如垂手站在一侧,观察许久,也没能揣摩出闻堰寒的心思:“闻先生,我妹妹今年才十九岁,小孩子心性难定,贪玩,不懂事,如果以前得罪的地方,还希望您见谅。”
“我对温小姐,并非是一时兴起。”闻堰寒抬眼,声色淡徐,“或许我现在说的话,你们不会相信,但时间会证明一切。这枚戒指象征的寓意,就是我的态度。”
温父但笑不语。
几番推拒之后,那个名为‘倾意’的粉钻戒指,最终还是还了回去,闻堰寒安排了他们今晚的住处和用餐,却被温父一口回绝。
最后温几栩只能跟着温父和温沉如定了酒店,到了前台,又被告知有人为他们升级了总统套房,温几栩迟迟没能等来闻堰寒的回复,忍不住打探兄长的口风,却被温沉如一个眼刀咽了回去,兀自回了她的套房。
看着她一副丧气的模样,温沉如无奈摇头,对父亲道:“闻堰寒的行事风格倒是比闻仲衍温和许多。”
“那也未必。”温父叹息,“只可惜他看上的是栩栩,不然我还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温沉如:“生意是生意,比不上家里人的安危。”
温父也道:“只要栩栩能一辈子做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再得罪十个闻堰寒我也不怕,哈哈哈。”
温沉如无奈地笑笑,没说温几栩在国内学赛车的事情,眸色深沉,半晌,才道:“只要她不把天捅破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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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几栩在总统套房内倍感新奇地转悠一圈,给闻堰寒足足打了三个电话,对面才接通。
对面的人声色寒凉,像是讥讽:“温小姐不是想和我断了么?”
温几栩微哽,显得有些委屈,“谁说要和你断了?闻堰寒,你好凶。”
“东西还了回来,人却不肯来,温小姐真把我当鱼一样钓着?”
闻堰寒像是还积着怨气似的,声音沉得发闷,又过于冷淡,同初见那时的语气几近相似,温几栩的心也像是被醋泡了一宿似的,变得酸涩发苦。
“我这不是来找你说清楚嘛……”
她没出息地带了些哭腔,听得闻堰寒呼吸微滞,一颗冷硬的心不由自主地发了软,尽管语气依旧冷淡,却已缓了不少:“下楼。”
温几栩微愣片刻,拖鞋都来不及穿,就赤着足跑向落地窗前,垂眸往下看,“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你不生气啦?”
通体漆黑的迈巴赫挂着彰显身份的连号京牌,引得路人驻足,却不敢多看。
闻堰寒冷笑:“在等没心没肺的人跟我谈清楚。”
温几栩胡乱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心情瞬间好了起来,“你等我!我马上下来!”
“不着急。”
温几栩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披上,一路催促着电梯快快下降,等到了酒店大门,压低帽檐,小跑着走到副驾驶前,刚准备拉开车门,后座的门就自动开了。
对上一双寒潭深目,他还穿着先前同她家人见面时的西装,举止端庄矜贵,望向她的神情里带着点温柔和难掩的思念,衬得他愈发禁欲迷人。
温几栩的小心脏不受控地跳了一瞬,被男人的大掌锢住腰肢,随后将她揽入怀中,熟悉的清冽香气席来,温几栩环住了他的肩。
“我还以为你会亲自开车呢。”
“开车的话没办法抱你。”
闻堰寒的嗓音隽哑低沉,听得温几栩耳膜一颤,对上那张让人脸红心跳的脸,不免有些怦然。
只是,视线在落到小姑娘单薄的衣衫上时,神情一点点变冷,闻堰寒凝眉:“说了不着急,怎么连外衫都没穿?”
温几栩觑向他锋凌的下颚,只觉得数日未见,这张脸比往日还要淡漠几分,果然没了她,闻堰寒就得原形毕露,变成那摘之不得的清冷月光。
“怕你生气,想快点见到你。”温几栩软声道。
闻堰寒挑起半边唇峰,嗓音低冽,轻嗤:“所以想快点见到我是假,怕我生气,才故意用的这招苦肉计。”
小姑娘觑了他半晌,露出狡黠的笑,像是狐狸终于露出了爪牙,“那你说苦肉计有没有用?”
“以后不许再用。”闻堰寒冷漠地说。
“戒指呢戒指呢?”温几栩挽唇,知道他最吃这套,作势却摸他的西服口袋,迫不及待地想拿出来戴上。
小姑娘作乱的手在男人的腰侧胡乱摸着,鼻尖萦绕着少女的淡淡馨香,温香软玉在怀,还是不安分的家伙,抱着她的人眉心渐渐拢起,嗓音低哑:“栩栩,别摸了,没在那。”
前排的郑叔不可避免地老脸一红,轻咳了一声,以示存在感。
温几栩脸色顿时烧得通红,再不敢有动作,桃花眼觑向他,满是责怪的意味:“我只是想找东西而已,你不要乱误导人。”
闻堰寒盯着温几栩的眼眸,清得好似藏了一汪水,泛红的眼尾藏着点未尽的泪花,腮颊染了一层薄淡的熏红,勾地闻堰寒心头的躁意浮出,深眸凝了点意味深长道:“想歪的人怎么还恶人先告状。”
温几栩轻哼一声,不理他。
闻堰寒遂不再逗弄她,摊开掌心,粉钻戒指在车内的光芒依旧璀璨,温几栩在他的注视下,自觉拿过来,戴在右手中指的位置。
对上他逐渐变得深邃晦暗的眼,温几栩忍不住舔了下唇,只觉得车内的氧气像是被抽干了似的,鼻息也变得灼烫。
闻堰寒锢住她腰肢的大掌缓缓收紧,漆黑的眸子几乎要将她吞噬,温几栩心脏微滞,察觉到身下的异样,不自在地往后挪了半寸。
“栩栩——”
闻堰寒哑声唤着她的名字,透露着危险的警告意味,他微仰着脖颈,眉心不受控地蹙紧。
脖颈间的青色筋络分外蛊人。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他紧紧凝着温几栩的视线,喑哑的嗓音极近克制,却又濒临失控,像是上瘾后的戒断反应。
温几栩耳根红地快要滴血,不敢再乱动,声音不自觉发颤,心跳仿佛要跃出胸膛,一字一顿道:“代表你现在,是我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错了。”闻堰寒瞳孔漆黑,眸底只映出一个她,“代表我们已经热恋三天。”
作者有话说:
戒指戴右手的这个伏笔有没有宝猜到呀哈哈哈哈
太子嘴硬心软,实际上在楼下乖巧等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