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玫端着那杯温水回了房,只留下愣愣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的陆景云,以及,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一条缝的厉华池。
他们都在回想刚才的一切。
“我依旧是那句话,我爱你,与你无关。”
在第一次被狠狠地拒绝后,陆景云依旧面带微笑地重复着这句话,似乎是在坚定自己的心,也似乎是在告诉面前的女人,他的决心。
可惜,女人面上丝毫没有感动之色,只是笑了笑,用冰冷地语气告诉他,“可是,我不知道你能坚持多久,更不相信你们可以坚持一辈子,抱歉。”
随即转身离开,似乎不愿意在聆听他的誓言。
陆景云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很想说些什么,再一次想起曾经说过亲耳听过他年少时的“海誓山盟”,到嘴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不经回想,换作是他,他会相信吗,恐怕也是不会的。
顿时一颗心跌到了谷底。
望着一楼客厅上房悬挂着的水晶吊灯,他开始少有的恍惚,心底升腾起了一股无力感。
他和凌雪玫都不知道的是,不远处打开的那道门缝,还有一楼客厅此时相顾无言的两个人。
一个家就这么大,仅仅只是楼上楼下,同处一个位置,想听清楚它们之间的对话并不难。
今夜,注定有人无法入眠。
第二日清晨,凌雪玫其实早就醒了,但是她之前家里几个男人的出门时间,故意避开了他们,九点等到楼下没有动静了,才穿着昨天新买的家居服下了楼。
没想到一下楼就看到了在餐桌前温吞喝着牛奶看报纸的陆景云。
他显然也听到了动静,抬起头朝她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似乎昨天夜谈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早,你想吃什么?蒸笼里有包子,一直温着,你想吃蛋糕面包三明治我都可以给你热。”
陆景云站起身对她说道。
包子是速冻的,昨天在超市买的,因为凌雪玫说她行动还不方便,自己煮或者出去买都不太方便,蛋糕面包也都林林总总拿了不少,普通人就算节俭,其实也是要吃饭的,家里五张嘴,凌雪玫不可能拒绝别人进食的行为,只要不浪费,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自己来就好了。”女人有些拘谨,像是在别人家那般。
陆景云看得眼神一暗,却笑了笑,让她自己来了。
在自己家自己热早餐,在正常不过了。
他有他的想法与思路。
6个小笼包,一杯纯牛奶,拿了个小碟子凌雪玫就端了出来,来到陆景云对面坐下。
看着那如同小鸟进食一般的分量,陆景云不禁皱了皱眉,温声开口,“只吃这么点么?你沉睡的一年瘦了许多,应该多吃些。”
凌雪玫抬起头,淡淡回了句,“吃不了那么多的,拿出来又浪费了。”
在她的印象里,几个人都是不吃剩饭剩菜的,她想起刚才锅里起码有15个小笼包,不禁叹了口气,决定中午也吃这个好了。
“我的饭量很少,下次不用留这么多给我。”
她很认真,一字一句的说道。
往后要住在一个屋檐下了,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多久,有些话该说还是得说。
“剩的我会吃完的。”陆景云怔了怔,马上想到了她在意的地方,保证到。
“哦。”凌雪玫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小口小口地吃着东西。
她只能保证她自己不浪费,至于别人,不在她眼前浪费,她也管不了太多的。
陆景云看她终于开始吃饭,也重新拿起了手里的报纸,只不过眼角余光一直在看她。
人的习惯是从小开始培养,长大后其实也很难改变,毕竟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就像现在依旧保持着优雅的用餐姿态的她,不禁感叹道。
看到她吃得差不多了,陆景云才继续开口。
“玫玫今后,想过做什么吗?”
他曾经在他和她的画室里,憧憬过她的未来。
他也曾在那间破烂的宾馆,听过她那时对未来的规划。
在凌母的口中,听过她和那个人考虑的未来。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她现在或许,是否要考虑,她和他的未来?
这一次,她要考虑的未来,必定有他的参与。
想到这里,他拿着报纸的手都有些发紧,心头火热一片,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117
哪知女人抬起头,愣了愣,半晌没有说话。
就在陆景云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开口了。
“上次,傅”像是觉得叫全名有些不合适,但是往日那句“寒深哥哥”也无论如何开不了口时,她有些哑然,不知所措。
陆景云看出了她的为难,主动接口,“上次寒深说,你要是想继续去傅氏上班,那就去。或者愿意重新拉琴、画画,都可以,我们联系最好的外科医生来动手术。”
他饱含期待的看着她,一双温润的眸子内的温柔似要溢出水水来。
凌雪玫抬眼,对上了那双眸子,怔了怔,看到男人面上的笑意加深,她才回过神来别开眼去,用勺子搅拌杯里明明所剩无几的牛奶。
陆景云也没有失望,依旧注视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不管前路如何,陪在她身边的,始终会是他。
“我想拉琴,想画画。”
她低着头,温吞地吐出男人期待已久的答案。
没有理会对面男人甚至有些失控的表情,喝完了杯中最后一点牛奶,她起身去流理台清晰餐具去了。
听着哗啦啦的流水声,她不经回忆起昨晚回房后,她像个傻子一样重复醒来后做了无数次的动作。
拨打那个早已销号的号码,一次次听着电话里毫无感情的机械音说着“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然后坐在床边脑子放空,她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是她知道,她远没有表面的平静。
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要放下那就更难了。
她知道她不爱他,可是习惯也许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她习惯了那个人每天咧着嘴叫她媳妇,习惯了身旁有个人一同入眠,习惯每天睡醒桌子上备好的早餐。
有个人明明很困,却害怕呼噜声吵到她,所以坚持每晚在她入睡后才睡去。
有的人明明一件背心穿了10年,却舍得给她买几百块钱的裙子。
真心很廉价,但是真心亦是无价。
他给不了她什么,但是那已经是他的全部。
年幼时她曾经看过一个议题。
“一个人他只有100块,但是他给了你99而另一个人他有100w,给了你1w,你会选择谁?”
当年她在心里毫不犹豫选了后者,并对前者弃之以鼻,后来她知道她错了。
可惜后来的后来,她也没得选了。
放好手边洗好的杯子和碟子,没有理会身后一直投来的视线,她低着头上了楼。
那个人,也许还不知道她醒了吧,会不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
她想告诉那个人,她有在好好的活着,希望他也是。
那么,她唯一能告知对方的途径,大概也只有重新走上那个舞台了吧?
在世界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希望你,能看到我安好。
才不枉费你的付出。
她知道他不会恨她的,他那样爱她,又那样心善。
曾经在一个旖旎的夜里,她躺在他怀里,突发奇想问了他一个问题。
“如果我有一天不在了,你会想我吗?”
汉子拍了拍她的脑袋,呵斥了她的胡言乱语。
最后在她的不依不饶下,才说,“会,如果我们有孩子,我就把他好好养大,给岳父岳母养老送终,孩子长大成家了,我就去找你。”
说实话,这是凌雪玫最满意的答案了。
她其实心眼很小的,打上了她的标签,她就不想让给别人了。
所以她当年,就算白梦雪愿意与她和平共处五个人一起当朋友,她也是不愿意的。
当然这个答案对汉子来说其实有些不公平。
但是凌雪玫却很开心。
所以她当时说,“我也是。”
哪知汉子一眼认真地告诉她,“媳妇,要是我有什么意外,我们要是有孩子,你就把孩子给岳父岳母帮带着,自己再找个好人家嫁了,要是没孩子,那就更好了,不用给我守寡,我希望你没有我也过得好。”
她一边泪眼婆娑,一边上了楼,推开衣橱门,看到了那个放在角落里她舍不得打开依旧维持原样的纸袋,埂咽着说了句,“真是个傻子。”
不知在何方的傻子,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与你报平安了。
哪怕,这或许需要我一生的努力。
118
“她真的这么说么?”
是夜,客厅旁的那间差室内,四个男人对坐着。
四人的面前分别摆放着咖啡和茶。
雾气升腾而起,模糊了每个人的面容,却能听出问话之人语气里难免的激动。
“嗯。”陆景云点了点头,却不知为何回忆起女人的神色,总觉得有些怪异。
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这种念头甩出,不论如何,女人愿意走出来,重新追逐自己的梦想,是好事。
“谁联系医生?国内做还是国外?”任时然接着问。
他有这个能力,给她最好的医疗条件。
仅仅只是恢复常人的水平自然不需要这么高要求,但是既然她想重新画画、拉琴,那自然需要顶尖的手术刀来进行。
“我去联系吧。”傅寒深抬起头,开口说道。
厉华池也想开口,但是想了想还是没说话,其实顶尖外科圣手就那么几个,都差不多。
“叩叩。”
她的房门被敲响,“谁?”
女人的声音由远及近,随着脚步声,似乎在门口站定,却没开门。
“是我。”
傅寒深低沉地嗓音响起。
“有什么事么?”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开门。
“关于你手术的事情。”
傅寒深耐着性子解释道。
门被打开了,头发丝还滴着水的女人开了门,手上还拿着一块很大的浴巾,显然是开洗澡。
看着女人裹着严严实实却红扑扑地脸,傅寒深眸光一暗,喉结滚动了下,却移开了视线、
“我可以进去吗?”他没有看她,而是看着她脚尖上米白色的毛绒拖鞋。
“进来吧。”凌雪玫迟疑片刻,也就让开了身位。
男人跟着她进了门,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傅氏总裁,此刻居然有些拘谨,甚至没有女人的允许不敢落座。
“坐吧。”凌雪玫指了指一旁的小茶几。
房间是按女人喜欢的北欧轻奢风格布置的,角落边上还给她布置了个读书角,毛茸茸的摇摇椅和一个风格相似的椅子。
这个尺寸,凌雪玫坐很合适,但是傅寒深将近一米九的人坐在上面,就有些搞笑了。
凌雪玫强压下嘴角的弧度,努力地不让自己笑出声,移开视线才开口,“是什么事呀、”
她和他们,没有什么拐弯抹角的必要了,浪费时间。
“我打算联系国外的外科圣手,如果你不愿意出国,就请过来做,如果你想出去走走,我就陪你出国。”
男人抿了抿唇,才继续开口。
这是他们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独处,他显得有些拘谨与紧张,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我,很开心你愿意重新拉琴。”
见女人久久不语,他继续说道。
目光真诚,语气夹杂着一丝开心。
虽然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与他一同长大凌雪玫早已习惯。
“我不是为了你,才想继续拉琴的。”
凌雪玫却毫不留情地说着,她能感觉到,在话说完的那一刻,男人脸上的错愕,与房间内气氛的变冷。
“我只是想找些事做。”
她继续说道。
目光淡然,不是恶意报复出口打击人,只是像是在陈述某个事实。
她当然不会说出她的真实目的,但是也不想某些人在脑补她是为了什么“约定、共同梦想”努力,那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样的想法无疑是一种侮辱,她会感到恶心。
“好,这样也好。”气氛一时间有些冷,只有男人重复说着的这句话。
“方便的话,请来国内吧,不然你陪我出国也挺麻烦的。”她继续说道。
她主要是不想和他一起出国。
面上却用一副为他着想的理由,她都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
“我没事,你想是想出国玩我可以”
傅寒深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脸,真以为她是担心他才不出国,连忙说道。
“不用了,我太冷了,我不想出门。”
凌雪玫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这时候男人再蠢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抿了抿薄唇,不再说话。
一个本来就不善言谈,一个现在也不想搭理对方,于是房间不知道第几次陷入了安静。
男人低着头,余光看着女人略显冷淡的脸,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心里莫名的难过,以往总是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他只需要听着时不时应一下就好了,现在她话也不愿意跟他说了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生平第一次,他厌恶自己不善言谈。
119
把人送出门后,凌雪玫叹了口气,摸了摸头上没来得及擦就已经半干的头发,也没了心思做什么护理了,尽管她过去几年,也从未护理过。
但是任时然给她准备了一浴室的东西,她不用谁用?
她其实也没有这么矫情的。
她睡前想着,许是和这些男人打交道太累了,睡着前的不止头发没有擦干,更没有注意到露台的小门没关好,呼呼的冷风正一点一点的灌入室内。
半夜的时候,她发烧了。
可惜的是,无人发觉。直到第二天早上,陆景云做好了早餐去敲她房门,几次依旧无人响应,慌了神之下去拿了房间钥匙开了门。
刚入门看见在床上躺着的女人他心底就直接松了口气,天知道他刚才脑内已经闪过无数个开门后的情形了。
但是走近后才发觉,女人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显然不是睡得太沉,而是发烧了。
当下快步走到她的跟前,直接伸手感受着滚烫的温度,眉间就是一皱。
“喂,陈医生吗?我是陆景云,我家里有人发烧了,现在方便过来吗?尽快,好的,地址我发你手机上。”
像他们这样的人,就算是看病,多数时候也是上门服务的,尤其是感冒发烧这种,自然有几个医术信得过的私人医生电话。
叹了口气,转过身去看向已经烧的迷糊的女人,在小声念着什么。
“水水”
“我去给你倒一杯热水,你先躺着。”陆景云直接走到二楼的小厅,这里就是一个小型的茶水间,倒了一杯温水还用手背试了试水温才把女人扶起动作有些生疏的喂着她喝水。
“慢点。”看着女人烧得迷迷糊糊本能地喝着水,他有些心疼,用手轻轻擦掉嘴角的残余水渍,才看向她。
凌雪玫其实是有些意识的,只是刚开始身体时冷时热的,她有些难受,她记得她好像还摸到手机了,但是后来太难受了,她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怎么发烧了也不给我们打电话?”陆景云有些责怪她没有喊他们,但更多的是自责自己没能及时发现。
“我打了呀?”女人迷迷糊糊地,甚至都没能认出眼前的人是谁。
陆景云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反应过来。
她打了电话,可惜打的不是这间屋子的任何一个人罢了,否则他们根本不会不知道。
“你打给谁了?”像是不死心,陆景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道。
“打给”女人小声嘟囔着,像是不满,还撅了撅嘴。
陆景云直接拿过床上的手机,她的手机密码他一直都知道,只不过从没有不经过她同意打开过,但是这一次,他好像控制不住自己,要执意寻找一个答案。
拿着手机的手甚至有些颤抖,按下几个早已烂熟于心的数字,打开通话记录,不出所料地看到了那个刺眼的备注,“老公”。
手指节用力到发白,不仅仅是看到备注,更是看到了备注下面无数次的拨号记录。
光是昨晚凌晨就打了十几个,更早的也很多,都是相邻时间拨打出去的,却无人接听的记录。
他不用拨通就知道,那个号码早就注销了。
他们都不是好糊弄的人。
但是此刻看着这一串拨号记录,他觉得他们就是群傻子。
“怎么样了?”房门被人再次推开,厉华池和傅寒深居然先后脚回到了家,后面还跟了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
想来也是,傅氏、厉氏大楼本来就在一条街上,现在也不是上班高峰期,家里也不远,这个时间到家也算正常。
陆景云沉着一张脸,把女人的手机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对医生微微颔首,“麻烦你了。”
中年医生倒也没多客气,“病人烧了多久了?”
说着走到床边,拿出一系列常用的设备开始做着检查。
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是不是应该保存几个女医生的联系方式了。
陆景云抬眼看向傅寒深。
“从昨晚开始吧,昨晚都还是正常的。”傅寒深自然秒懂这个眼神,毕竟他是昨晚最后一个见过凌雪玫的人。
“应该是昨夜受了寒,温度有些高,先吃退烧药吧。”白大褂言简意赅地说道。
“这个屋子地暖都开着,怎么会受寒”厉华池皱了皱眉,不解地说道。
她们从外面赶回来,室外确实要比这里冷很多。
“那里的门没关好。”傅寒深指了指露台方向,他站的位置正好能感受到吹进来的那丝凉意,包括昨晚其实他也感受到了,但是沉浸在情绪里,没能及时发现,他其实没怎么照顾国人,又是个男人,到底疏忽了。
望着床上烧的迷迷糊糊地女人,心里微不可查的开始责备自己。
“她昨晚还洗头了,我出去之前看着她头发也没干,不知道我走之后她有没有吹干。”
“估计是没有了,湿漉漉地就睡觉了,这也可能是原因之一。”医生接口道。
“问题不是很大,3天内如果依旧没有退烧就联系我或者直接送去医院,不要发展成肺炎就好。药我带有,缺的你们去附近药店买也行。”
医生边说边走着出门,倒是没有对屋内奇怪的男女比例由什么疑虑。
他们做这行的,基本的保密职业操守还是有的,上门就是为了治病,而不是探究雇主的隐私,尤其是这种“贵不可言”的雇主,那就更探究不得了。
再者,如果是那种关系,病人大概也不会发烧一晚上都没人发觉了吧?
他下楼的时候如此想着。
“你们怎么了?”送完医生出门,厉华池重新上楼才发现2人的脸色都难看的厉害。
陆景云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床边给女人拉好被子,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
傅寒深把手机递给他,示意他自己看。
递过来的时候,厉华池发现他的手居然有些颤抖。
他顿时心生不祥的预感。
入眼那刺目的备注就让他有些失控,接下来的发展也与陆景云当时的反应相当。
他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向了床上的女人,胸口有股怒气却不知能向谁发。
总之自然不可能是对着凌雪玫,于是可以想象未来两家国内的巨无霸级公司内员工的战战兢兢。
室内变得寂静。
“医生来过了么?”突然,一道男声打破了沉默,任时然已经站到了门口,并且不知道来了多久。
从他扫过手机的眼神来看,想必也猜到了些什么。
但是他或许年长了些,倒是没有三人面上的这么难看,而是注意力放在了女人身上。
“开了药,受寒了发热。”傅寒深淡淡地回答,他本身就不是多么热情的人,即便是住一个屋檐下,到底也是亲疏有别。
任时然和一同长大的兄弟到底是不同的。
“以后不能让她独处。”陆景云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地说道。
三人的目光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态度转化如此之快。
毕竟,他之前的方案他们也有所预料。
无非是“温水煮青蛙”之流。
他们也打算在这个女人身上耗一辈子了,所以也无所谓,这个办法不行那就换一个,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但是想到手机上的内容,说实话又心有戚戚然,谁都不想守着一份无望的爱吧。
“要怎么和她说?”
厉华池有些迟疑,他比谁都清楚,女人现在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有多难说话。
“总能有办法的。”
陆景云淡淡说道,不知是在回答厉华池的问题,还是在安慰自己有些动摇的心。
“你们去上班吧,我留下来照顾她。”
任时然说道。
他知道陆景云最迟10点要去军部报道的,现在去早就迟了,他父亲已经上位,盯着他们家的人更多了。
他们三个是总裁,要以身作则,9点之前必须要到公司,雷打不动。
但是家里有个急事也能回家,陆景云那边到底还是要有些纪律性的。
“嗯,药在那儿,上面写了用法。她没吃东西,你给她熬点粥或者叫人送上来吧。晚上回来我守着她,有事情打电话吧。”陆景云站起身,交代完也没有什么犹豫,三人就出了门。
入夜,陆景云穿了一身睡袍合衣躺在凌雪玫的身旁,丝毫不怕被传染的意味。
她的温度其实已经降下来了,任时然说中午还醒过来一次,吃了点粥又沉沉睡去。
他看着她依旧有些潮红的脸,叹了口气。
打着担心女人会不会反复发烧,甚至以后还会借口担心她自己睡一间房会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为借口要求同寝。
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但是他们等不了了。
就算是最有耐心、心态平和的陆景云,现在都有些失了控。
男人,最是激不得的。
原来,他没有他想象中的,有耐心。
起码在关于她的这件事上,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