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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害怕小王子看到她哭。
她是一朵非常骄傲的花。
他陆景云也离开了他的玫瑰,
想起那日,他的玫瑰也笑着对他说,“祝你幸福。”
大概那年都太青涩,不懂什么叫爱,误以为只是兄妹情而不是爱,看见了新鲜的面孔才会有了新的追求吧。
他想起来,那时候,他们执意要与白梦雪纠缠,玫玫也只是威胁他们“如果再与白梦雪厮混就再也不理他们了。”
小王子的玫瑰花骄傲而脆弱,所以催促他离开。
陆景云的玫瑰又何尝不是呢?害怕自己哭闹无果他们也会执意离开,于是用高傲的口吻威胁他们。
再次相见时,也只是笑着祝他们幸福,自己独自离开。
他看着斑驳的天花板,甚至能看到角落里正在结网的蛛丝。
开始思考那个故事的结局。
小王子后来去到了地球,在意识到自己星球上的玫瑰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后,他驯养了狐狸。
狐狸告诉他,“实质性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到的。”
陆景云没有理会身旁依旧还在混战的两人,而是眼睛看向了门口,仿佛可以穿过门看到他的玫瑰。
很多年后,他还记得故事的结局。“小王子回到了星球,猴面包树已经侵蚀了整个星球,玻璃罩里的玫瑰花也早已凋谢。”
他忽然就遍体身寒。
小王子最后找到的是凋零的玫瑰。
那他呢?
如果不是这次华池的偶遇,等他忆起他的玫瑰时,是不是也已经枯萎了
思及此,他冷声对还打得你死我活的兄弟俩说,“你们可以接着打,打到她相亲恋爱,结婚生子。”
多年的兄弟,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傅寒深发的什么疯?
哦,也许更可笑,他陆景云是爱而不自知,他傅寒深是亲手把人推开的。
他没记错的话,傅母当年是属意玫玫当傅家儿媳妇的,连傅老和傅伯伯都默认的。
早些年隐约有流传高中毕业就订婚,后来傅寒深与白梦雪纠缠不清,凌家自觉丢不起这个人,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了,何必提这些口头之约,遂压下了这些传言。
傅寒深恨恨地瞪了一眼厉华池,两张俊脸上都挂了彩。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想笑,3人未成年时都是三好学生,自持身份,从来不屑于动手动脚,到了20多岁的时候,动手的次数比以往20年都要多。
“打架能解决问题吗?你们今年五岁?”
陆景云再次嘲讽出声。
其实他也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也有些失控,只是从小的教育令他尚能克制住自己。
“那你说怎么办?”厉华池火气也上来了,三天挨两顿揍,女人还看都不看他一眼,谁火气不大啊?
“你们两个先冷静点,先坐下。”陆景云把房间里唯一的凳子放到床边,又指了指床铺示意二人坐下。
刚才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二人此刻冷静下来了,居然听话地又坐在了同一张床上。
“你先把你了解的情况说一下。”他看向了厉华池。
“说了有些人又受不住要打我怎么办?”二十多年兄弟还没发现有的人这么玻璃心。
旁边傅寒深冷冷地看着他,却没有再次动手。
“你说你的。”
“我也不知道从哪说起。”厉华池摊了摊手,他是真的不知道从哪说起,反正怎么想心里都堵得慌。
“她的手是怎么回事?”
“她为什么要去会所工作?”
房间内,响起两道不同的声音,厉华池左顾右盼,一时也不知道该回答谁的。
“先说手吧。”
陆景云同样很关心这个问题。
厉华池组织了下言语。
“她最开始不是在会所工作的,她是被人逼得一步步走向堕落的。”
“虽然她什么也没说。”
“我回到北京自己调查的。”
陆景云闭了闭眼,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而傅寒深,混沌了几天的脑子,终于有了清醒的迹象。
“是她吧?”他哑声问。
“不是她,就是你们俩了,反正我没有授意过底下人这样做。”厉华池讽刺一笑,言语里的意思却很明显。
傅寒深想问为什么,却又想起那天包厢里女人的歇斯底里,那句“我要她家破人亡。”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答案早已了然于心。
ps文案四句话对应四个人,这一章能感受到小陆是哪一句吗?原文我记得小王子也是送给小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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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每次试用期一满就被辞退,甚至还阻拦凌伯伯、凌伯母寻找新的工作。逼她离开s市,自己南下打工,到每次找到新工作就让人去捣乱。只能说,咱们都小瞧了这位枕边人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却要在岁月中无端消磨他人的意志,试图掌控别人的人生。”厉华池冷哼一声,不知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内涵什么。
“她的手是在餐厅拉琴下班以后被人拉近巷子里打伤的。”
“连带着琴也一起砸坏了。”
“其实也还好,应该庆幸那些人只是打伤她的手,砸坏她的琴,没有做更过分的事。”
嘴上说着还好,厉华池的眼眶却在不知不觉中红了。
两人心下皆是一沉
更过分的事情,他们猜也能猜到。
“这就是她最后一份正经工作了,每一次试用期满都被辞退确实打击了她,虽然她没说。”
“我问过她,那些证书、文凭去哪了,她说全都烧了。”
傅寒深已经低下了头,他不想被人看见他发红的双眼。
“至于为什么没治疗,她都猜到有人不想让她好过了,所以也就如了人家的愿,没有大力气治疗了,当然这是我猜的。她打听过医疗费,说要几十万,她就直接放弃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陆景云问道。
“那天我知道她要打胎,我就从b市飞了g市,没想到还是来不及了。”厉华池叹了口气。
“我就厚着脸皮跟她回到了出租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躲在房门后听到了她跟赵姐的话,知道了这样的日子她过了一整年。那个赵姐对她是真的很好,或许说,普通人更有情感吧。陪她去医院,知道她做了人流还特意炖了一只鸡。哦对了,那天她退租的时候,房东太太扣了别人的押金,唯独没有扣她的,大概是看她太穷了。确实,50块钱够她吃一个月了。”
厉华池絮絮叨叨地,其实没有回答正面陆景云的问题,反而是复述一遍在挖自己的心,同样的也顺带挖兄弟的心。
一起造的孽,凭什么他厉华池背负了所有?
“走的时候,房东还给她介绍说楼下帮她换过灯泡的租客也喜欢她,没敢说。房东太太也想介绍自己家的远方侄子给她认识。条件还行,一个月有万把块钱收入。呵呵。”
厉华池笑了笑。
比哭还难看。
“在那之前,我让她陪我去吃饭,她说想吃海底捞,我们就过去了。就我给你打电话那天,生意还挺好的,老傅在商业投资上还是有一手的,排了好几百号。”
他冲傅寒深笑了笑,但是那笑容落在傅寒深眼里是那般刺眼。
“在那里她遇到了以前餐厅打工的经理,我听经理那意思就是,其实一直有人针对她。其实这事儿她自己也知道,只不过她认为是我们针对她。”
厉华池自嘲的笑了笑。
另外两人心下却是一沉。
“其实火锅她也没吃过,我问她为什么想来,她说在会所里听年轻的客人提起过,想来看看。还说以前从来不知道大学生可以打折,不然大学的时候就可以来吃了。”
“她大学的时候王府井后门那家人均2w的海鲜火锅她都不屑吃,哪会因为打折去吃什么平价火锅?”
傅寒深忍不住插嘴道。
大学时虽然他们已经渐行渐远,但是校内她有什么动静他一清二楚,自然知道有个不长眼的傻逼富二代舞到她面前装阔要请她吃饭的事情。
“连10块钱的调料碟都不肯花,说点了虾滑人家会送一份酱油,她吃酱油就好了。”
“她刚流产,你不应该带她去吃辣。”陆景云皱了皱眉。
“我哪知道这个?她自己更不知道了。”厉华池也叹了口气,又想起那日妇科医生说的,隐隐有些后怕。
“出来以后遇到一个乞讨的中年女人,她说什么都不让我给钱,说不要助长别人不劳而获的行为。还被中年女人骂了,一群人围着我们要道德绑架。”
厉华池想起来那夜还笑了笑。
“然后我们跑了出去,她才说她认识那个人,以前也在城中村附近活动。是个乞讨团伙,不要给他们钱。”
“然后我送她回出租屋,被那伙人盯上了,他们跟了我们一路,她伸手给我挡了一下,疼得厉害,我拉着她去了医院,急诊科大夫看了片子才问她为什么不治疗的。”
“她只会重重复复让人家给她开止痛药,问题是止痛药能解决什么?我知道她穷怕了,不想看病。”
男人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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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疗手要多少钱?”屋内经过良久的沉默后,傅寒深才开了口。
“她当时大概还是打听过得,跟我说要几十万,她没有钱,就不治了。”
房内再次变得安静。
这件事对于其他两个人来说,其实更为震撼。
那双手寄托的并不只是她的梦想,还有他们的梦想。
说好了要带着他们的梦想继续走下去呢?
深深吸了一口气,陆景云继续说道,“后来医生怎么说?”
“急诊大夫说,建议第二天去专科看看。”
“然后呢?专科大夫怎么说?”傅寒深迫不及待地问道。
厉华池看了他一眼,看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那个样子,到底没在说什么,继续说道。
“开了止痛药就回家了,地说她第二天要跟赵姐去东g,而且也没钱治,不影响生活就算了。”
说完也叹了一口气。
“怎么能这样算了?”傅寒深猛地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陆景云也皱紧了眉。
“那怎么办?她现在根本不听我们说的,油盐不进,让她花钱跟要她的命也没有区别。你以为她还是当年那个跟在你屁股后面听话地小尾巴吗?”
“你不会替她出钱么?”傅寒深急了。
厉华池也忍不住了,翻了个白眼。“大哥?昨天那出你没看到啊?几百块的b超费都不要我给她出,打掉的还是我的孩子呢,我早跟她说过了让她跟我回北京我找301专家给她会诊,jst也可以,她就不肯,只会让医生开止痛药,说不影响生活就没事了。”
“她的手医好了,可以继续拉琴,继续画画,做更多的事情。”傅寒深现在宛如一头蛮牛,根本停不进任何人说话。
“要我怎么跟你说啊?有人不让她拉琴、不让她画画,就想看她去当妓女去卖身,她之前不肯花钱医不是很正常吗?谁愿意自己好不容易医好了又被人恶意打断。”
厉华池也恼了。
傅寒深无力的坐在了床上,脑子跟个浆糊一样,完全没了往日里精英总裁的形象。
“后来你和她保证了不会有人在打扰她的生活了,她也不愿意医治吗?”陆景云轻声说道。
“是啊,她说生活不止风花雪月、诗和远方,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不能拉琴不能画画也没什么,她总能养活自己的。”
厉华池也叹了口气,不知为何,他总能想起那夜女人在他面前脱下衣服的场景,不知她下了多大的决心。
但是他更害怕,她会像那些人所说的,“这条路从来不可能回头。”
他真的害怕她从此堕落。
“先把她骗回北京吧。”
陆景云闭了闭眼。
他们仨都不可能在这里久留,把人带到眼皮子底下到底放心些。
“怎么骗?”厉华池诧异的看向他,却没有怀疑。
从小到大,陆景云看起来最人畜无害,只有他们这些人知道,他心眼子贼多。
傅寒深也抬起了头,仿佛久旱的旅人看到了绿洲。
陆景云理了理思路,才缓缓开口。
“她想赚更多的钱,我们应该告诉她,呆在这里没有用,说服她回到北京。不管是和凌伯伯凌伯母守着摊子还是回到东g考证一个月2、3000,都没有用,不能改善她们家的生活条件。想要堂堂正正赚更多的钱,必须回到b市。”
“而不是劝她回b市治疗手。她甚至已经开始抵触这些,潜意识的抗拒,怎么可能愿意跟你再次回到伤心之地。”
陆景云一阵见血的说出了症结。
又看了一眼听到“伤心之地”后垂下头的傅寒深,继续开口。
“回去之后我会调查清楚的。”
虽然心里早有了大致的判断,但是总要让自己的青春死个明白。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我大概会和白梦雪说清楚。”
他闭了闭眼,还是说了出来。
厉华池能做出的决断,他也能。
无非是承认自己识人不清罢了。
没有人的人生可以一帆风顺,是他错了。
政客的感情不是天生就淡泊,但是他应该向他的爷爷和父辈们学习了。
到底是年少时期心智太单纯,这个错误他认,该补偿的人他会补偿,该断的关系也不必留着了。
“就这样吧,休息会吧,我再去开一间房。”
陆景云说完没有看一直低着头的傅寒深,每个人都需要自己做出决定,强迫是没有用的,哪怕是关系再好的兄弟。
何况,他相信他也已经早有决断了。
“我也去开间房休息了。”
又不是没钱或者有啥奇怪的癖好,那晚是因为特殊原因,现在还三个大男人挤一张床,厉华池想想都恶寒。
没有人回应,厉华池也不甚在意。
比起他和陆景云,现在床上装死那个确实才是受打击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