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是上辈子寻她麻烦害她挨数落的浑小子!她眉目微挑,这才想起来,此时她年方十五,生辰刚过不久,想到再过三个月便要同赵言定亲,神色陡然阴沉下来。
抬眼看向前面穿着墨绿色厚棉袄,头戴镶灰色毛皮小帽,跑得正欢实的可不是二房家的小儿子朱照,不过五岁大却吃得圆滚滚,短胳膊短腿扑腾地样子真是好笑。身后的丫头们小心地在后面追着,直叨念着小祖宗可慢着些,小心摔了。这话不说不要紧,一说那胖小子还真绊了下摔得不甚好看。
翠翠看了眼便往前走,从他身边经过,嘴角却是勾了起来。
本来相安无事,朱照从地上爬起来尖着嗓子恨声恨气地喊:“你给我站住。”见她不理会还往前走,挥舞着脏兮兮地的小手就跑着去抓她:“我叫你站住,你聋了吗?”
翠翠向来最爱干净,现在见自己雪白的斗篷上满是黑印子,顿时气得直哆嗦。她用力将衣摆从他手里拽出来,他敌不过她的力气随着踉跄一下差点又摔倒,许是方才那一下摔得疼这会儿心里觉得怕了,顿时涨红了脸,不管不顾地拍打她,骂骂咧咧:“你这个坏心人,我打死你,让你笑话我。”
朱照年纪虽小,手上力气却不小,亏得她躲得快,离他远了些才沉声呵斥:“你们是怎么看你家主子的?怎么由着他四处发病?生在朱家,偏偏跟那些个没教养的小子一样,成天丢人现眼,还不快带回去?”
两房之间素来不对付,连孩子们都彼此看不顺眼。小少爷被老夫人和二夫人宠得上了天,又天天泡在女人间的小话里,懂事起便知道大房家的全不是好人,敌意也深得很。只是大房家大小姐最是骄横,丫头们可不敢惹她,纷纷上前来要拉小主子往回走,谁知他滑溜的跟个泥鳅一样抓都抓不住。
翠翠看着又跑到自己面前的朱照,叫嚷着说要和祖母告状去说她打人,不由一阵好笑。
上一世翠翠和他到了老夫人跟前,由着他胡说,二房家查看了半天也没找出半点伤,又有丫头们作证,心里有气也不能发作。她虽没什么过错却还是挨了老夫人好一顿数落,一口气堵在心里比二房家更难受。如今旧事重演,她可不想再憋气,总得让她们跟着不痛快才行。
朱照看着明明不高兴的人突然露出笑来,眨了眨眼往后退了些,只见她好脾气地微微弯下腰,问道:“阿照,你说我打你了是吗?”朱照木然地点点头,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只是一瞬她的表情陡然转换,横眉竖眼得很是吓人:“我可不能让你平白冤枉我,既然你说打了,那我总要真打几下才成,不然你不好告状不是?”
朱照还未回过神便挨了她重重两巴掌,肉嘟嘟的小脸越发肿了。一阵寒风吹来,刮着脸蛋更疼,登时放声大哭起来。眼泪就跟断了链子的珍珠一样噼里啪啦往下掉,他恶狠狠地指着她:“你等着。”转身就往老夫人院子跑了。
翠翠眯起眼,嫌恶地看了眼斗篷上的几个黑印子,心想怕是难弄掉了。既而随着朱照去的方向,慢悠悠地往过走。翠翠倒是要看看那不可一世的老太太要怎么替她宝贝孙子出这口气。
在不被人注意的小径上赫然站了个身长如玉,宛若天人的俊美男子,白色衣袍随风而动,他看着那抹娇美惹人怜的背影走远,如刀削般的薄唇勾起一抹弧度,苍白而邪魅。直到身边的近侍赶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才离开,枯叶随着风追赶他稳健的步伐,终归是白费功夫。
白玉堂内,燃香袅袅。
原本陪着老夫人唠嗑的二夫人赵氏搂着哭得一塌糊涂的儿子也开始抹眼泪:“娘,您可看看大房家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