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扰灯灭着,旁边是门铃。门板薄薄一扇,实木板材刷漆,与走廊壁纸暗调撞色,暖光灯下氛围和谐,门内隐隐有一丁点不甚清晰的微妙响动。
顾不上多想,你深呼吸几次,整理头发前襟,吞咽涎水,再接一个深呼吸。抬手闭起眼,习惯性叩响房门。
与预想又有出入。没有臭着一张脸发难,也没有理智丧失开门就做。
理论上讲,向来不曾大意的对象应会早察觉到门外是谁。现实情况是,屋内应了两声,嘟囔着“都说杰自己先去不用管我……小学生嘛你,干什么都得手拉手”,随即便是干脆利落的门把拧动合页咯吱响。
来人拉开门才要转身便急刹住步,像没料到会真看见你。
有什么不一样但又似乎什么都一样。你盯着男人看,像从没见过这个人,以慎重的审视一寸不漏的视线,势将所有细节全部画面分毫不差烙在视网膜底。
大概下午折腾完洗的澡。头发蓬乱,可能在屋里为省事套了眼罩,出门公众场所为减少违和感换了墨镜,来回两趟进出,导致现在每根发尖都乱炸着,像融进身后的室内光里。衣襟松散,或是因心思不在,或是因晚上找了一圈学生的麻烦,旅店制式帯松垮垮堪堪挂着,掛け衿懒洋洋散在胸口压着下摆,大大方方露着胸肌和中线。没穿鞋,踩在玄关地板,足背足弓踝关节,宽大骨架裹在修长的肌肉里,白的晃眼像反着光。
“看够了没?”男人突然开口。
语气平和,脸上读不出情绪。嘴角习惯性垮着,眼帘如常态垂着,鼻峰眉心皱都不皱,唇线眉角抖都不抖。角度问题,镜片单方面阻隔视线,无法确定目光温度。所以你说,
“对不起还没,才刚视奸您到小腿位置。”
男人叹了口气,肩臂卸力,再说话时调子依然稳稳的,“回屋睡觉去,明天一早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