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甲双眼猩红,死死盯着秦夺怀里那具森白骸骨,一击失败后,毫不犹豫地抬起爪子,再次向着秦夺袭来。
爪尖带起的利风直逼后心,顾不上背上那阵火烧火燎的疼,秦夺迅速起身,从怀中摸出铃铛艰难地摇了一声,下一秒,一根粗壮的风铃藤破土而出,在爪子即将捅进皮肉之前,猛地朝着阿甲攻去!
趁着阿甲被风铃藤拦了一下的间隙,秦夺屈膝站起,脚底向上一蹬,单手抓住墓坑的边缘用力一撑,将整个身子带出了墓坑。
他不断摇动手中的铃铛,控制风铃藤拖住阿甲,同时目光向山下一扫,锁定了田野外那座高高的水塔。
阿甲被接连不断缠上来的风铃藤弄得心烦意乱,眼看秦夺就要抱着阿乙的骸骨跑远了,他怒吼一声,握住面前这根向他甩来的藤蔓使劲一扯,下一秒,接近水桶粗的藤蔓竟被他连根拔起!
被拔出后的风铃藤失去了攻击性,软趴趴地垂了下去,阿甲随手将它丢到一边,向着秦夺的背影奋起追去。
山路崎岖陡峭,听到身后再一次传来地动山摇的脚步声,秦夺拢着阿乙骸骨的手稍微松了松,怀中本就摇摇欲坠的森白头骨顿时滚落在地。
他却没有急着去捡,而是依旧保持着之前的速度向着山下奔去——他故意把头骨弄掉,就是为了让身后追着的阿甲去捡的。
果不其然,在追到刚才头骨掉落的位置附近时,身后急促的脚步声短暂地顿了一下,两人间原本已经咬得很紧的距离被再次拉开。
几分钟后,当身后的脚步声再次逼近时,秦夺的手臂又松了一下,又一块碎骨头从缝隙间掉落在地。
他怀中的骨头一路跑一路掉,追在身后的阿甲便跟着一路跑一路捡,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在远近之间拉扯着,始终保持着一个堪堪安全的范围。
刮过耳畔的风猎猎作响,秦夺整个背部都已经被血液和汗液浸湿,喉咙里全是铁腥气。终于,在他怀里只剩下最后一副主体的骨架时,那座高耸的水塔也已经近在眼前。
他面前是一大片碧绿的田地,再远处白色的芦苇荡向着旷野蔓延,一条水流湍急的河从芦苇荡间穿过,而那座水塔就耸立在芦苇丛中。
秦夺奔跑的身影没入芦苇荡里,旷野的风吹起大片芦花,鲜红的血液从后背的伤口中不断滴落,染红飘荡的芦苇。他一口气跑到了水塔之下,身后阿甲扒开遮挡视野的芦苇丛,一步不落地跟了上来。
他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十米,秦夺深吸一口气,将阿乙的骨架夹在腋下,握住水塔一侧的栏杆,顺着纯白的水塔向上攀爬而去。
他的手上和腿上都是刚才在山林间奔跑时被树枝划破的细小伤口,汗水不断从起伏的肩胛骨间淌下,最终与血水混合在一起,整个背脊湿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