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瘸的腿,躲无可躲的手。方何感觉案板上的鱼都没自己无力,他不知道李灵运下一步要做什么,不知道对方什么表情,感官却比平时还要敏锐数倍,连冰凉的空气都能让他战栗。
李灵运的身体如同一座沉默的山脉,笼罩着比他小一圈的方何。他的手臂浮着隐隐的青色脉络,紧紧锁住方何,就像捕获了猎物的鹰。
“李灵运!你妈的,李灵运!”方何的声音已经带上沙哑的哭腔。
头顶苍白的吊灯光投下阴影,更加强了这种力量不平等压迫感。方何拼命扭动身体,不仅没有挣脱开禁锢,反而等来了伸进衣摆的手。
“你他妈别逼我了!!!别逼我做错事!!!”方何张嘴大喊,眼泪却早一步流下来,满口腥咸。
李灵运终于停下来,停在距离他很近的上空,连手腕上的钳制也消失了。
“李灵运,算你赢了,对,我喜欢你!可那又怎样?我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牵扯了!”方何抱头痛哭,慢慢蜷缩起身体,“反正你也就是玩玩,或者说报复?如果你觉得当年没报复够,那你现在揍我一顿吧!”
玩玩?
报复?
说得都对,却也不对。
李灵运无法理解自己的愤怒从何而来,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这种愤怒,要以情欲的形式发泄在方何身上。
他说不清楚。
“你先招惹我的。方何,这事没完。”李灵运虽然不理解,却还是冷漠地给方何宣判了死刑。
“你的症状又严重了?”宋医生的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都急促了些。
方何点点头。
从那晚之后,李灵运曾多次强迫他接吻,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过分。若是身体健康,他一个大男人未必会让对方为所欲为。
但他有时候失明,还没跌跌撞撞跑出几步,就被李灵运反剪手臂按在办公桌上;
要么嗅觉障碍,趴在李灵运肩膀上,闻着他身上散发的香味,腰就软得一塌糊涂;
要么产生幻听,一边被强吻,一边听着耳边露骨的挑逗,逐渐模糊了现实与想象……
最严重的一次,三者都有。光是被摸下耳垂,方何就起了反应,腿根痉挛。
真是疯了。
又不是毛头小子了。
当然,这些细节他不可能告诉宋医生。
宋医生错愕地托了托眼镜框。
方何已经快两个月没有出现失明和幻听了。
本以为与李灵运的关系回暖,总算使他紧绷的神经得以舒张。没想到最近又出了新的刺激,反而造成病情恶化。
实话实说,方何的病情跟她以往接触过的所有病人都不一样,也不符合精神类疾病的发病规律。
向来战无不胜的宋医生,此刻满脑子浆糊,也有了束手无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