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曜那时并不算太清醒,他的意识朦胧,下意思地伸手去摸了摸严敬尧的脸。严敬尧朝他这边靠过来,忽然伸手,把他整个搂在怀里。
谢灵曜打了个激灵,他觉得更加晕头转向,眼前什么也看不见,所以止不住地猜测:严敬尧是醒着的吗?还是无意识地举动?不,他应该是醒着的,严敬尧一个人生活,他不会在睡梦中下意识地搂身边的人,叶卡捷琳娜女士说过,他不喜欢任何让他不清醒的东西。
那么,他到底想做什么呢?以往趁着睡着的时候,他也这样做过吗?
谢灵曜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人,遇到这种突发状况,他首先迅速判断了当前局势,认定这其中一定有阴谋,之后他决定贯彻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
他甚至敢搂回去,装作无事发生继续睡。
人形抱枕靠起来就是爽,贴着严敬尧睡觉,他还挺有安全感的。想必身边那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也是这么想的,一觉醒来,严敬尧只字未提,陛下就更不情愿先提了,于是两人都装作无事发生。
一回生二回熟,第二天晚上,严敬尧故技重施,借着给陛下扇扇子哄睡,使劲往他这别贴,借机把扇子搭在了他的身上。到了半夜,顺手一搂,又把他整个给哐在了怀里,顺道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
谢灵曜并不抗拒,他甚至还有点享受。严敬尧的头发软软的,蹭在脸上,他会想象出一只漂亮的小动物,在他身边黏着。他就喜欢这种嘴上不说,心里暗暗对他芳心暗许的,这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但这种满足感很快就变得空虚。
人心的欲望是无限的,这么大个漂亮的人,暗中喜欢跟他贴贴,整天睡在身边,有便宜不占那不亏得慌?但是严敬尧每天赶回来已经很累了,第二天又要早起,总也没时间。
陛下心里老惦记着这没到手的便宜,于是恶向胆边生,起床气越来越重。
严敬尧每天早上看到陛下,都觉得他气鼓鼓的,但就是装作没看见。谢灵曜也没有直接开口提,他很清楚严敬尧知道这件事。
严敬尧知道却不肯提,谢灵曜倒要看看,这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于是两个人都憋着,气氛逐渐微妙了起来。
严敬尧照例每天都给他做早饭,拍戏这类工作谈不上有周末休息的时间,因此中午和晚上多是吃盒饭,难有发挥的余地。所以唯一能尝鲜的时候,就只有早晨。
江南地区早晨习惯喝白粥,因此配菜便翻着花样求一鲜字。玫瑰味、酒糟味的腐乳,炒春笋、素烧鹅、千张包,偶尔时间充裕,严敬尧就给他烧片儿川。谢灵曜最喜欢的就是龙井虾仁,茶叶的清香和虾仁的鲜味,让他想起阳春三月、泛舟湖上,四面垂柳的一片春色。
但纵使别的地方谢灵曜十分满意,他还是很想问:“你打算什么时候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