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穆听他如此说,反倒是更加不开心了。
他想大家不过是见过几面的情分,如何忽然就变成了好朋友?更何况他总觉得狐妖均是油嘴滑舌不甚靠谱之辈,柳长青给他的感觉更甚,像是左右逢源之人,他很不喜欢柳长青,自然对他所说的话全无好感。
顾渊虽也觉得柳长青有些太过油滑,但他见过不少这样的人,心下想柳长青只是自来熟了一些,对他们并无恶意,在他眼中或许所有人都是好朋友,便只是点了点头,并未接话。
老婆婆笑呵呵的,说:“柳公子的朋友一定都是些好人。”
顾渊颇有些不好意思,看来这老婆婆甚是喜欢柳长青,爱屋及乌地也对他们颇有好感。
那老婆婆又说:“柳公子,庆生离开家里去那劳什子门派过了这么多天,也不知他现今过得怎么样。他从未出过远门,能不能请柳公子替老身写一封信,问问他过得怎么样,老身也好替他打点准备。”
顾渊心想,这老婆婆口中所说的庆生,想必就是她那跑去修仙的儿子。这老人家肯定是不识字的,儿子出了远门,难免心生挂念,求柳长青替她写一封信,倒也算正常。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在家的母亲来,他想自己以往离家的时候,母亲也是如同这般挂念的,幼时他练功偷懒,父亲责罚他,母亲却心疼得很,他脑子里均是那日自己偷偷回到山庄时母亲那副憔悴悲痛的模样,只觉心中有如刀绞,却又不知该要如何才好。
他想现今已过去了这么多日子,易先生为什么还没有给他回应?若是再没有结果,只怕他就要忍不住赶回家里去了。
黎穆转眼看了看他,他自然知道顾渊心中在想些什么,而此时他正抓着顾渊的手,便轻轻捏了捏顾渊的手心,低声安慰道:“潜之,你不要胡思乱想。”
顾渊叹气点头,心知现今他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柳长青并未注意到二人的这么一个小动作,他也不知道顾渊在担心什么,只是笑吟吟与那老婆婆说道:“庆生自然有他的缘分与造化,婆婆,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他嘴上如此说着,但还是向店家借来了纸笔,右那老婆婆口述,他动手为她写了一封信。
顾渊心想他们二人暂且无事,便也在这酒肆内坐了,摆上些美酒小菜,看着柳长青帮那老婆婆写信。
他看了片刻,不免觉得有些奇怪。这老婆婆不识字,又在街上风吹日晒地卖几个包子度日,他们家中想必也十分穷苦,难道她的儿子便认字吗?顾渊不由向柳长青询问此事,柳长青却笑道:“庆生的父亲教过他一些,而庆生一心想要修仙,便学的十分刻苦,莫说是识字,他那一手小楷,怕是不少读书人都比不过他的。”
看来这庆生倒是真心痴迷此道,顾渊只觉心中感慨万千,他想着上天真是不公平,如庆生这一班的人,却难以摸得此道门路,且不论天赋,便是名门大派广招门徒时,以他的出身家世,只怕也难以被人挑中。
那老婆婆在信中所言的句句皆是殷殷恳切之语,她不识字,也说不出如何文雅工整的词句,只不过问那庆生吃穿如何,衣服带得是不是太薄了,又问是否有人欺负他,最终说,实在摸不得修仙的门法倒也不打紧,老老实实回了家里来,有那两亩田,养活他二人倒也不难。
所谓天下父母之心不过如此,顾渊正是心情低落,可转眸一看黎穆,黎穆似也不甚欢喜。顾渊怔了怔,心想自己在此处唉声叹气,可黎穆自幼都不知父母宠爱的滋味,也从未有人如此关心过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