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天已经是按很快的速度算了。
沈星该说的说完了,她看一眼大家,又看裴玄素。昏暗和灯光下,这个男人眉眼轮廓如刀锋的锋锐,不管是前世今生,不管阴柔还是遒劲,权势和握筹帷幄的认真姿态都是男性最好的妆容修饰,他的侧脸和姿态,俊美深沉得动魄惊心。
大家都屏息看向上首的裴玄素。
裴玄素最后决定:“休息一夜,养精蓄锐,明日佯装游人,先打探这个新寺。”
只要一旦确定井点之一,水道马上被确定,有机械图在,一切就好办了。
其他井点按比例算算,很快就能找到了。
裴玄素眉目沉沉,言简意赅沉声,站起身:“好了,梁彻带人做准备工作,除了值夜的,都回去。”
“是!”
室内人不少,大家压着声音,但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俯身应是之后,匆匆褪去,准备或梳洗休息去了。
今天一天汗流浃背不断补妆,大家现在脸上都一道道的,看着有些狼狈。
严婕玉也带着她和赵青各一个心腹女官出去了,看方向,似乎往楚元音那边去了。
外面响起水井提桶打水的声音,裴玄素也站了起来,他无声瞥了一眼严婕玉去的方向。
屋内冯维和孙传廷正收拾着桌面上的笔墨和机械图,人都走了之后,室内安静下来。
裴玄素收回视线了之后,他低声和沈星说:“咱们也回去了。”
沈星点点头,两人并肩而行,她的手自然而言就搂住他的胳膊。
夜色渐渐深了,一轮弦月上了树梢,远处车进车出小孩尖叫大人叫骂还有人声,不过这个闭锁多年的陈旧大院宅子静悄悄的。
枯叶也没人顾得上彻底洒扫,偶尔踩一片沙沙作响。檐下并没有挑灯,离开了人声琐碎多的地方,在幽静的廊道缓行,裴玄素感受她搂着自己的胳膊的柔软和温度,他不禁也握住了她放在他胳膊的那只手。
柔软而坚韧,在他心中美的动魄惊心。
这双柔荑,具有操纵他一生喜怒哀乐的能力。
其实冷静下来,缓了一两天之后,他也曾想过,要是个脾气好的,或许像陈同鉴这样性子的,可能就已经看开了。
可偏偏裴玄素是个天生执拗的,他很小的时候就能倔强地站在母亲屋外的廊下一个下午,只为母亲为什么不爱他。
更甭提经历了家变后的他。
他对沈星,有一种旁人难以理解的执拗和执着。
回到起居的房间之后,沈星先去洗漱了。
因为重心不在这里,他们只掏了一口井,水紧张,浴桶也没有,但这样的天气,不洗洗是不行的,用一个木盆装了水,沈星在隔间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