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执念!”
那位武脉为霸天猿的老者又是因何失去了执念呢?
他知晓树妖与金武灵是彼此一生为妖族,人族所羞于启齿,心神涣散走向了末路。
“我该当如何?”
莫欢问自己,他找到了答案么,这辈子该如何过,阴阳如何生,如何灭?
倘若就这般归去了天玄城,玄姬又会作何选择?
莫欢很庆幸的找到了答案,却又害怕这是他唯一的答案。
长路漫漫,一年后,青衣少年站在了风雪城门口。
这是他到的第三座龙爪之地,风雪城自来是大雪满天飞的地方,鹅毛大雪就等同于是家常便饭。
守卫持双矛拦住了他去路。
“哪里人?”
“外乡人。”
“修为?”
“九星武灵。”
莫欢披着一件兽皮袄,看起来也就是十七八岁都模样,那位原本还担心他是妖族探子的左撇子守卫当即大笑出了声。
“有趣,太有趣啦。”
“别逗他啦,一定是千辛万苦赶路来的傻小子,怕受人欺负才吹牛,你别说这几天光是吹说自己是武尊的臭小子我都遇见了不下七个。”
莫欢知道守卫大哥没有歹意,也懒得过多解释,他要得仅仅是风雪城的一件东西。
说实话,这一年来,他一直迷茫于自己的执念。
人为何有了执念还会迷惑不得解呢?
大概就是心有执念,却不知所执念者的心思。
倘若玄姬给他一个答案,这个执念便可以解通。
武灵,要先破后立,执念须破灭而生,方可成武道至尊!
绝大多数的武灵强者,一生都不愿意舍弃自己的执念,譬如金银城的武灵老者,在树妖将死之时,他也选择了死去,一刻也不愿意独活。
至于武脉为霸天猿的那位,执念破本可再生又是因何一心赴死呢?
无人知晓,每一个武灵都拥有自己的执念,或许这一辈子都走不出去,将自己困死在里边。
即使给莫欢一个机会,就让玄姬站在他面前,任由他刀砍斧劈,也绝无可能杀死玄姬。
这就是执念的可怕,有一些背负血海深仇者在灭杀仇敌之后困在了武灵境,即使寿元将近,气息奄奄的死去都不会放下仇恨。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觉得自己都执念无足轻重。
你知道自己被什么东西困住了,却偏偏无法战胜他,舍弃他,这就是武灵的悲哀。
武者的一生到最后就是与天斗,与地斗,与本我斗!
难分胜负是最好的结局,自古以来无人能胜自己。
气血大道本就是注定会衰竭的道,武皇拥有沸血之术,却要牺牲寿元。
武灵的执念化作无匹的通天战力,却也是致命弱点,只要针对他的执念便可以使其失去理智,甚至变得不堪一击。
武尊呢?
莫欢还尚且不知,眼下他已是人族为数不多的强者,一个武灵拥有说这话的资格。
可那又如何?
一旦到了这一步,他更加关注的却是玄姬,那家伙到底是如何想呢,他是否安好?
轻轻碎步走在风雪城,这座城内是与铁兰城酷似的结构,拥有一座大山,这山有阶梯,乃是狂风所化,在风梯的尽头即是龙神的风魂。
想要一探究竟就必须踏上风梯,无时无刻不有人在爬山,九天之上有寒风凛冽,吹佛着铺满了白雪的大地。
走上一百阶为大武宗,洛秒用了一步。
踏至五百阶为武皇,洛用了三步。
第一千阶走上了云层,洛秒在云海之上看不见无形的风,却有龙吟声。
“武神,你的棋子都走到九星武灵的地步,假以时日,他便是武尊咯。”
狂风中有神龙谈笑风生,武神的背影纠然不动。
“他不是棋子,你我沉睡的万年光阴里,下棋之人早已换了一个又一个,如今的棋手乃是一个红衣的奇女子。”
“红衣女帝么,本尊知晓,七千年前她特地来看过我一次,说是为了寻找一个可以帮助他超脱的人,叫做秦什么风来着。”
武神的语气无喜无悲,“或许,这世上真有一个名为秦风的人,他境界在帝之上,乃是真正的超脱。”
风没有了声音许久才骄横的说。
“老朋友,打击本座也就算了,何必妄自菲薄,你我乃是武神大陆最为接近超脱的存在,可以说是无限接近。”
“气血之道只会有两个极端,一是本座,万族共存,热血永存,一者是你,覆灭万族,独留人族。”
“这个女帝所言的秦风又是何许人也?”
风越刮越快,看似是在吓唬人,实则是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的无助。
他也明白,眼下的武神大陆确实几有空可能存在着一个幕后黑手。
龙神在自欺欺人!
确实也有人在幕后执子,不论是最初下局的他们,还是如今看似执掌棋盘的红衣女帝,恐怕都已沦为了此人的棋子。
幕后之人——秦风
“不不,你当真以为你我的头上还会有气血大道更加登峰造极之人?”
风魂盘旋着说笑,话里有话。
“老泥鳅,你看这是气血大道么?”
武神的虚影一指,莫欢的头顶就出现了一个阴阳石磨,旋转着永不停歇。
“这道果何其玄妙,虽在孕育之中却未免不及气血大道。”
龙神风魂忽然语气发颤了许多,偏执道:“不可能,祖龙界莫非还有其他的世界,其他的道,本尊不信。”
“信与不信,祖龙界外就在那里,昔年的伏羲如此,如今秦风亦是如此。”
“哦?”
“秦风是何人,你莫说神龙见首不见尾,本尊就是神龙!”
千古以来,唯见落子,不见棋手。
何止是红衣女帝在寻,他们也迷惑。
云海之上的两位通天大能一时无言,待到晚霞渲染千里万里,真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龙神风魂才道:
“你认为秦风将何时现身?”
武神答曰:“你我重归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