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半仙口中这个坐过两年监,可不是坐牢的意思,而是曾经在国子监读过两年书的意思。
康飞如今也不是小白,当下哦了一声,“原来还是个监生老爷。”
毛半仙连连摇手,“不敢不敢……”说着,未免有些颓然,“不瞒小将军,当年出过一些事情,我头上的头巾,是被摘了去的。”
这个就不消说了,那唐伯虎被罢黜功名,老婆都改嫁了,这还是吴中四才子,读书人当中的佼佼者。
看那毛半仙,欲言又止的,他那个监生,怕是格外地不是正经读书人。
不过,康飞又不是那种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谁还没点伤心往事,何必去戳破呢!
当下他点点头,“如此,我也不来问你,我只来问你,你可知道,当地有个俞府么,他家老爷在泉州做过知府,如今在河南做布政使的……”
毛半仙还没说话,旁边那蜡烛店的老板这时候却麻着胆子说道:“小老爷问的可是蒲山先生么?”
康飞一想,嗯!好像是这个名字,当下点头。
蜡烛店老板想了想,“小老爷是要走亲访友还是怎地?要是走亲访友,小人给小老爷指一指路,若是旁的……”
康飞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一笑,“你这个人,胆子倒是挺大,看来,大约这个俞家在当地名声不佳了。”
蜡烛店老板闻言,一时间终究没忍住,“什么名声不佳,如今的俞家,哪里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康飞顿时哦了一声,“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也别怕,我不是走亲访友,倒是想寻一寻他家的麻烦,不如,我请你到对过茶楼吃一壶茶,再吃个下午,你看如何!”
蜡烛店老板一听有下午茶吃,顿时就欢天喜地,到隔壁关照了一声,就和康飞一起,到街上茶楼,那茶楼的跑堂认得蜡烛店老板和毛半仙,就喊,胡老板,毛半仙,老规矩,来一壶茶,弄两块擦酥饼……
蜡烛店胡老板顿时就笑,今儿个有大老板请客。
康飞也不做作,点了点头,“捡你们这儿拿手的,尽管上来。”
这时候的跑堂,那也是技术活,不是有小聪明的都干不长,看康飞衣裳打扮,顿时心里面就断定,这是个财主,当下眉花眼笑,说道,老爷放心,我们茶楼是正宗的淮扬细点,做点心的大师傅,那是正宗扬州人。
说话间,跑堂屁颠颠把三人引到楼上窗口的位置,还特意给他们拉起一道屏风来。
没一忽儿,上了四干果四鲜果四冷碟四点心,又是极新鲜的龙井,毛半仙和胡老板迫不及待,甩开腮帮子就吃,康飞伸出筷子,吃了一筷子鹅脯,说了一句还行。
把冷碟和点心都给吃干净了,胡老板和毛半仙这时候才擦了擦嘴,茶也正好凉了,端起来咕嘟咕嘟两大口。
毛半仙擦了擦胡须,拱手就说:“见笑了,他家东西贵,以前只敢来吃一块擦酥饼,今日真是承小将军的情。”
康飞看两人好像只算垫了垫肚子,总不好真叫十块擦酥饼来吃,当下就叫来跑堂,问他,你们平湖县有做海味出色的大师傅么?
那跑堂的一愣。
康飞看他表情,不免就掏出一锭银子扔过去,“你们茶楼不会不卖海味罢!”
跑堂的一看银子,顿时屁滚尿流,别说海味,卖儿卖女都行啊!
他们跑堂的,看似身份低微,其实,出色的跑堂基本上都有身股,算是股东,大主做不了,小主还是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