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人道,还是古族,在那一瞬间都怀疑……是不是自个儿耳朵出了问题。
但在场都并非凡人,绝不可能同时听错其话——方才那神猴说得不是“快拿命来”,而是“请您上坐”。
——他恭恭敬敬让出了那木行天柱之位,请一位通天中品的人类,坐上去。反应过来以后,大伙儿觉得,他们和神猴之间,一定有一个疯了。
排除不可能以后,得出结论,神猴……疯了。
但那黄金色的神猴,却完全没有理会他们的想法,仅是尊敬地看向余琛。
那双火眼金睛,氤氲神光。
余琛也是愣了好一会儿,方才逐渐从那双眼眸,认了出来。
——这家伙不就是当初他和摩柯佛子上桃山,被神猴一脉的诸多神猴招待时,那个憨态可掬的小猴子吗?
当时余琛还抱过他呢!
咋一转眼长那么大了?!
或许是看出余琛眼中的疑惑,那神猴轻声解释道:“尊上,我们一脉嫡血的沉睡方式有所不同,我们会从青年全盛之态,逐渐退化,成那一枚天地奇石,沉睡无尽岁月。
苏醒以后,便又从那石中破封而出,短时间里从幼小之态,成长至真正的年纪。”
余琛这才恍然。
原来竟是如此。
想起当初那憨态可掬的小金猴,忍不住摸了摸对方的脑袋,一脸慈祥。
而那黄金神猴,也颇为受用,平静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一人一猴,友好互动。
却使得周遭看客,惊愕莫名,难以置信!
神猴啊!
和那金鹏少帝,刑天小天主同为天品古族嫡血。
虽说向来以和为贵,但内心却充满自矜和骄傲。
加上那传承自那位不可称呼其名讳的大圣血脉之中的,太古种族中第一凶悍的可怕攻击力。
哪怕金鹏少帝和刑天小天主,虽看不惯神猴一脉和人道走得近,却也不敢多说任何一句。
如今这人道的短生种,竟能抚其头顶,就像长辈对晚辈那般。
——这事儿哪怕是亲眼所见,众人也觉得……天方夜谭!
“妈呀!花了我的眼!这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吧?”
“神猴一脉的嫡血冕下,竟对一个短生种如此恭敬?他究竟是谁?”
“不对劲儿,要么这神猴嫡血冕下是假的,要么便是……这短生种绝对有问题!”
“……”
细碎的耳语,回荡在太极池周遭。
充满了惊疑。
而看向余琛的眼神,也充满了……骇然。
御剑山的烘铸,也愣住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隐隐明白过来。
自个儿一时兴起搭话的这个小兄弟,怕是……没那么简单。
而一人一猴,沉浸在重逢喜悦里,未曾理会他们。
余琛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尊上,太祖为我起名悟心。”神猴答道。
“悟心悟心,悟道本心,是个好名字。”余琛点头。
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我却不能夺你的位置,否则可没法同长老们交代。”
神猴悟心一愣。
余琛便指了指背后的烘铸,开口道:“我答应过那位烘道友,将那金鹏,打落云端。”
“可需悟心代劳?”神猴悟心眼里,神光绽放,语气仍旧平静。
但余琛却是连忙摆了摆手,开口道:“此为我之承诺,何需借他人之手,你且看着便是。”
话落,那神猴悟心点头,躬身再是一礼,便一跃而上,重新回到那木行天柱上,盘膝而坐。
而一番小插曲过后,余琛抬起头,看向那金行天柱上目光阴沉的金鹏少帝,突然开口道:“穷奇一脉那些恶事儿,是你指使的吧?”
——穷奇少尊虽然死了,但他的罪孽,可没那么容易消除了去。
魂魄被鬼差拘下了十八地狱,日日夜夜受尽炼狱之苦。
而在这痛苦折磨中,他还以为是刑讯逼供,将所知晓的一切,尽数道出。
其中便包括了那些屠戮之事,除了他们自个儿乐在其中以外,还有金鹏少帝的站台和指使。
要不然仅他穷奇一脉,可没那个胆子,犯人道之大不违。
金鹏少帝听罢,眼睛一眯,好似反应过来了什么那样。
——穷奇少尊接到他的信以后,还回信了一封,但迟迟未见人影。
而眼前这人,知晓穷奇一脉,头顶还有那般恐怖的厄咒云气。
发生了什么,便不必多说了。
“原来就是你啊,杀了他们。”金鹏深吸一口气,那眼眸之中,光芒渐冷。
余琛毫不退让,咧嘴一笑,回道。
“——孽畜,自然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