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范玉树想溜之大吉的脚,顿时一停,他眨眨眼,“学长何事?”
鱼怀瑾端详着范玉树,“你随晏先生去太清四府讲学前,我给你布置下来的功课呢,现在可以交给我了。”
范玉树苦着脸,张了张嘴,只是又被身前女子打断。
鱼怀瑾补充道:“若是丢在了学舍里忘记拿,我等会下课可以陪你一起走一趟。”
范玉树脑海中闪过那堆积了月余的厚厚一叠功课,身子下意识的打个冷颤,刹那间,他咬牙暗咬,旋即表情忽变。
范玉树长长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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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叫鱼学长您知道,这次去太清四府,晏先生对我们这些随行弟子分外严格,每日白天都要与太清府生们一起上课,晚上又布置了堆积如山的作业,
不过!我作为鱼学长带领下的作风坚苦卓绝、遇事迎难而上的率性堂学子,哪里会害怕这点儿困难,一个月来,每日我都按时上课,晚上埋头写晏先生布置下来的经义文章,忙忙碌碌三十多天,总算是奋力完成了先生的功课任务,没有给咱们率性堂丢脸,
连批改功课的大师兄都夸我做的好,不愧是那位才貌双全的奇女子鱼怀瑾带领下的率性堂学子,试问这个谁不知道?不过我知道鱼学长你的作风,帮你谦虚了几句,不用谢我……”
范玉树一本正经的唠唠叨叨一大堆,听的一旁的赵戎忍不住揉了揉脸,渐渐的有些怀疑前些日子在太清四府的那个上课就假装听讲其实是在写情书下课就跑的没人影喊都喊不住的玉树兄到底是不是真的。
范玉树语气既惋惜,又遗憾。
“鱼学长,这一个月以来,我翱翔在圣贤书的海洋里,过得无比的充实快乐,可是,都怪我没用!虽然圆满努力完成了晏先生布置的学业,但是却是实在无力挤出更多的时间来写你嘱托的功课了,最后,便只能带着满腔的遗憾回来。”
他说着说着,语气悲怆苍凉,仰头拍着胸膛,砰砰作响,连赵戎看的都替他感到疼。
范玉树仰头望天,表情恨恨。
“学长啊!是玉树没用,是我玉树无用,辜负了您的厚望!纵使早上分别前还得到了晏先生与师兄们一致的表扬夸奖又有何用,这些对我而言都是过眼浮云,我还是没有完成您布置的功课,我无颜再见您和率性堂的同窗们!”
范玉树猛地蹬脚,抬腿便要往身后大门内跑。
“等等。”
鱼怀瑾皱眉喊住。
范玉树霎那间刹住了车,下一秒便是蓦然回首,一脸的悲壮决然。
他用力拍着胸膛,铮铮有词,“鱼学长要是不信,可以摸摸我的良心,若是还是信不过我这颗炙热赤诚的心,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学长可以去问问其他人!”
鱼怀瑾端详着范玉树委屈决然的表情,没有出声。
范玉树忽然转身,刹那间便已来到了赵戎的身旁,他抓住赵戎的袖子,便准备拉着赵戎去鱼怀瑾的面前。
只是,在转身之际,范玉树保持决然面色不改的冲赵戎眨了眨眼。
范玉树:好兄弟,帮我!
赵戎瞟了眼他身后那个女子:这个鱼怀瑾,什么来头?
范玉树眉头一聚:说不清,反正不好惹,非常不好惹,千万别被这个姑奶奶盯上了。
赵戎上下打量范玉树:比如说你现在?
范玉树瞪大眼睛:有话等会说,先帮我挺过这一关!
二人快速的交换一波眼神。
旋即,他们再次来到板着脸的鱼怀瑾身前。
范玉树面色严肃道:“鱼学长要还是不信,可以问问子瑜兄,在太清四府时,我们二人住在一起,每到半夜三更他都喜欢起夜如厕,结果每回都不经意间瞥见了我窗前挑灯夜读的火光,子瑜叹息着劝我早点休息,勿要熬坏了身子,我说不行,这好吗?这不好,我一个十八岁的老学子,就要带头学习……子瑜听后愣愣无言,最后,被我的学习热情感染,顿时也不困了,与我一起挑灯夜战……你看,一起熬着熬着,我都瘦了……你说是不是,子瑜?”
范玉树抿嘴,他认真凝视着一言不发的鱼怀瑾,揉了揉“夜战”后确实有些消瘦的脸庞,之后偏头看向赵戎,眼神带着询问之色。
周围看热闹的学子们见状也纷纷把目光投向赵戎。
鱼怀瑾端着手,依旧表情平静,她轻轻抿唇,转头看赵戎。
面对众人的视线。
赵戎嘴角不易察觉的一抽,抬目瞧了眼暗暗冲他挤眉弄眼的范玉树,你还编起劲了是吧。
刻苦认真?好吧,倒是有点,不过你那股拼命专研的劲全放在了写情书给叶兰芝上了好吗。
还有,晏先生和大师兄的夸奖……你确定这些说的不是本公子?
至于挑灯夜战熬瘦了……嗯,叶兰芝天天不理你,你抓耳挠腮的,饭都吃不下,能不瘦吗?
更别说前几天还请假跑去独幽城,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去了……懂了,现在想来,估计是想着在回书院被鱼怀瑾收作业前好好快活一下,以后可能没得玩了,这时间管理的……
赵戎无语,不过看见范玉树乞求期盼的目光,他心中一叹,迎着众人视线,沉默的点了点头。
周围熟悉范玉树的学子们将信将疑。
别人怎么看,范玉树没管,他立马去偷瞥鱼怀瑾,只见后者的眼神在他与赵戎的身上打转了一会儿。
鱼怀瑾默不作声,静立片刻,她转身步入率性堂。
身后,范玉树暗暗松了口气,捏了一大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