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企业家中独树一帜的牛计礼感叹着说道,他一路走来,想必经过了无数的困顿、自我怀疑、以及思想斗争。
“……应该不止牛总的同学,以及牛总个人,我们每个人在某种时刻,应该都曾经产生过类似的感受。为什么弄虚作假能混得风生水起,勤恳务实却一事无成。”
江辰思量后开口,很快便引起了不少人的感触。
江辰继续道:“装着做好人、与真做好人,难度截然不同。各位应该都比我年长,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个社会,欺瞒与诡诈的确随处可见,厚黑学更是以成功学的名义为无数人信奉。所以我提出某些福利方案时,会有人质疑,不理解。”
刚才提问的那个外卖员面露尴尬。
“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有篇著名的短篇预言《黑羊》,里面描写了在一个人人都彼此欺骗的社会,诚实的人反而成为害群之马,最后被饿死的故事。在《理想国》中,怀疑主义者格劳孔将正义不正义的逻辑推到极限,一方坏事做绝,流芳百世,拥有最正义的名声,另一方则好事干尽,身败名裂,受尽折磨而死。看到这些故事,就更容易让人陷入正义与不义的漩涡中,难得解脱。”
曹锦瑟眼神闪烁,越听越兴致盎然,扭头盯着专心致志讲述的家伙。
“说到这,我想提一个人,大家应该都认识。王阳明。众所周知,因为得罪宫里的大太监,这位伟大的思想家、文学家,军事家被贬流放,在流放地,他开始专研心学,领悟了格物致知。也就是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这也许和苏格拉底所说的认识你自己也有相似之处。只是我们不是王阳明,王阳明也是被流放后才顿悟,我们每个人的内心,都是善与恶的混杂,破山中贼易,或心中贼难。因此,就和王阳明被流放一样,或许得等待着一种契机,才能完成心里上的完整塑造。”
偌大的宴会室,满满当当坐满了人,可此时却鸦雀无声,只有江辰平静沉稳的声线在扩散。
“继续说啊。”
见他停了,回神的曹锦瑟忍不住催促。
她知道这家伙在东海大学是学霸,年年拿奖学金的主,但直到今天,好像才真正见识到了对方的博闻强识,才华横溢。
扭头,与异彩涟涟的曹锦瑟对视了眼,江辰微微一笑,“其实两千多年前,同样的问题,牛总的同学问牛总,而屈原也问过渔父。”
“渔夫怎么回答的?”
来不及感慨于对方的满腹经纶,牛计礼下意识问。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在场最为年轻的江辰从容不迫的说道:“以人类目前的科技手段,依然画不出完美的圆。但永远没法去否认完美圆的真实存在。王阳明有句诗,吾心自有光明月,千古团圆永无缺。王阳明病逝的时候,年仅五十七岁。临终之际,弟子问他有何遗言,我想用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与各位共勉。”
兰佩之扭头。
众目睽睽之下。
全场瞩目之中。
江辰吸了口气,继而轻笑开口。
“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大静过后。
雷鸣般的掌声轰然作响,犹如潮浪,经久不息。
“可惜了,没请记者来。”
当在牛计礼以及一帮高管的恭送下离开速达集团的时候,曹锦瑟还在遗憾的感叹,满脸都是惋惜。
“教科书般的发言啊。”
说着,她偏头问道:“写了多久?背下来不容易吧?”
纯粹凭个人能力征服速达集团的江老板面不改色心不跳。
“嗯,早上出门的时候,背了差不多半个钟头,好在派上了用场。”
曹锦瑟忍俊不禁。
就连兰佩之也是嘴角微扬。
“早说啊,我请些记者来,官媒都安排上,保管让你一炮而红,成为公众眼里新一代的企业家偶像。”
曹锦瑟貌似认真:“要不找个机会开场记者会?都不用改稿子,你把刚才的话重念遍就行。”
江辰都没理她,径直上了车。好一个潇洒的帅锅啊。
“兰姨,你看他,说他胖,还喘起来了。”
曹锦瑟抱怨。
兰佩之看了她一眼。
虽然是在抱怨,但这位金枝玉叶脸上、眼里,哪里有半分不满的神采?
说话的时候,都在瞟着江辰的背影,眼波流淌,就像荡漾的春水……
不对。
现在已经是夏天了。
“他口才真不赖。”
兰佩之给予点评。
哪里只是口才。
思想。
心胸。
以及品性境界。
无不让人……
肃然起敬啊。
“不开记者会可以,改天,你去我哥学校开个讲座吧。”
上车后。
曹锦瑟还在喋喋不休,仿佛重新认识对方。
“我东大本科毕业,你让我去京大开讲座?”
江辰一语蔽之。
“怎么了?英雄不问出处。”
曹锦瑟直勾勾的望着他,浑然都忘了兰佩之还在车里,假如在托着下巴,那就是妥妥的花痴模样了。
英雄。
不得不承认。
这个词汇从她嘴里跑出来,还挺有成就感。
不过更有成就感的,还是接踵而至的提示音。
【叮……曹锦瑟对你的好感度+5】
江辰泰然自若,面如平湖,淡定得不像话。
果然。
对付曹锦瑟这样的女人,靠金山银山是不够的。
才华才是必杀技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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