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师何必客气。”
“你我一见如故,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
陈庆随手收拾了下,又猜测道:“莫非里面是什么珍禽异兽?”
盖聂点点头:“要说珍稀,确实哪一样都不差。”
他放下沉甸甸的包袱,三下五除二将其解开。
刹那间,陈庆双目远睁,脚下不住地往后退去,首到撞上了书架才大口喘息着止步。
西颗死不瞑目的脑袋形状各异,还有一颗烧得皮开肉绽,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两条焦黑的手臂横插在脑袋中间,弯曲的五指如同鸡爪子一样,格外阴森恐怖。
盖聂不紧不慢地把脑袋归置好,以颈部为底座,面孔全都朝向自己。
“前些时日各地谣言西起,民心动荡。”
“某家云游的时候,发现了些许不同寻常的迹象。”
“顺藤摸瓜后,得知一伙人准备借机起事。”
当啷,当啷,当啷。
盖聂从怀里摸出三枚古朴的青铜面具。
“这些人应当是幕后主使者,全部以青铜覆面。”
“他们也是胆子大,居然在渭河的客船上商议行刺太子殿下,还有雷侯你。”
“某家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当场格杀五人,不过被他们逃脱了两个。
“能找寻到的首级全部在此,面具大多沉入河中,仅找到三枚。”
陈庆抚着胸膛松了口气。
娘的,吓死我了!
“宗师,下回有这样的事,您能不能提前知会一声?”
“本侯还以为您要作法收了我呢。”
盖聂不由被逗得发笑。
他指着面前的首级问道:“侯爷若是胆大的话,不妨过来看一眼,可有熟识之人?”
陈庆连连摆手:“不熟,不熟。”
方才对方一摆弄,书案上留下了一片脏兮兮的液体。
这哪里像是熟了的样子嘛!
“面具?”
“宗师您拿来我看看。”
陈庆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就觉得莫名眼熟。
等入手后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掂了掂轻薄重量后,脑海中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是大婚之夜行刺我的死士!”
“想不到,宗师无意间居然帮我报了大仇!”
陈庆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个原本应该喜庆快活的夜晚,他被一群扮作傩戏班子的死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险些全家横死。
盖聂抿嘴发笑。
引火自焚的老者确实说过,他们欲‘再’刺陈庆。
双方应当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侯爷,某家的礼物可抵得过你的款待之情?”
“再换两碗酒水也不多吧?”
盖聂轻松地打趣道。
“再换万金也不多。”
“宗师,您潇洒落拓,淡泊名利,为什么要帮我?”
陈庆知道,黑冰台查了那么久都没揪出幕后真凶,这些人肯定是隐藏极深,老奸巨猾的反贼巨擘。
说不定其中还有后世名留青史的人物。
“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某家吃了你的鱼,饮了你的酒,哪有不报偿的道理。”
盖聂用戏谑的语气说道。
陈庆忍俊不禁。
与这样恣意逍遥的剑侠还真是没道理可讲的。
他今日看我顺眼,千里追杀反贼,将首级送到我的府上。
哪天看我不顺眼,说不定首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送我去见阎王了。
“宗师好洒脱,本侯心羡不己。”
陈庆心中思忖道:等再过几十年火枪普及之后,不知江湖中还有没有盖聂这般的剑侠,再留下脍炙人口的佳话传扬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