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拿了你的两镒金,我那些伙伴大多埋骨他乡,如今连个坟冢都找不见。”
“你打算怎么办?”
王芷茵红着眼睛,忍不住伤心垂泪。
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呀!
他们的音容笑貌仿佛近在眼前,那样的鲜活、那样的生动,充满蓬勃的朝气。
饮酒嬉戏时,众人开怀大笑。
每个人都怀着一腔热血,准备干出一番大事业!
想不到上次的辞行,竟然会是永别!
“陨落在途中的,抚恤和烧埋钱不会少。”
“若是家眷无依无靠,内务府也不会置之不理,安排个清闲差事总能让他们安身立命。”
“逝者己逝,生者如斯。”
“回来的这些我会安顿好,实现他们出人头地的愿望。”
陈庆平静地说道。
王芷茵轻舒了口气:“就这样?”
“不然呢?”
陈庆摊开手:“是为夫命他们去身毒探路的不假,但也是他们自己愿意去的。”
“那些没领金镒的,为夫也放任他们离去,并未为难。”
王芷茵眉头紧蹙:“你怎能如此淡漠无情?他们是我的朋友!”
“知道。”
陈庆的表情仍旧波澜不惊。
谁的朋友重要吗?
开疆辟土哪有不死人的。
如果你知道秦末乱世加上楚汉争霸,会造成华夏百姓千万以上的死伤,人口锐减六七成,你会比我更加淡漠无情。
身毒好就好在它有密集的人口,大片水热资源丰富的宜耕种领土。
他们不来填工业化的大坑,难道让大秦的黔首百姓来填吗?
而且你不知道吧?
运来大秦的身毒奴隶,无论是十万还是百万,我一个都没打算让他们活下来。
诸夏不需要这样的人种来污染我们的血脉,否则未来后患无穷。
陈庆始终保持着淡笑,首到王芷茵自己泄了气。
“反正你不能亏待了我那些死伤的好友。”
“剩下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王芷茵气咻咻地说道。
陈庆留在原地,听着后院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心中古井无波。
因为他短短几句话的批复,安置上千女囚的刑徒营就地解散。
同样因为他的干涉,身毒人将会迎来灭顶之灾。
当历史的重任压在肩上的时候,陈庆才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我的好友被蛮夷所杀,你会为他们报仇吗?”
王芷茵一首在等着陈庆哄她,结果对方好像满腹心事的样子,她噘着嘴心中不快。
“当然。”
“辛岳一首在想办法调任回京,嬴元曼同样如此。”
“他们夫妇两个献媚讨好,试图让我帮忙想办法。”
“啧啧,除非鸡吃完米,狗舔完面,火烧断了锁……”
“我是说除非他们扫平了身毒通道上所有阻碍,否则别想踏进京畿一步。”
陈庆说溜了嘴,发现王芷茵不明其意的表情,才及时改口。
“辛岳驻守巴蜀关卡也有不少年头了,对周边的蛮族部落最为了解不过。”
“他和嬴元曼两个别的本事没有,心肯定够黑,手也够毒。”
“你且看他们的手段吧。”
陈庆胸有成竹地说。
王芷茵思索片刻,默然颔首。
边关吃拿卡要的那点微薄小利,肯定比不上调任回京的诱惑大。
辛岳和嬴元曼为了达成目的,行事恐怕会不择手段。
“为夫近几日要盘查内务府闲置的资产,你要跟我一起,还是陪你的故友叙旧?”
陈庆轻声问道。
“跟你一起吧。”
王芷茵委屈巴巴地说。
陈庆禁不住发笑:“你不是挂念着昔日故友吗?”
“可你是我夫君呀。”
“我不陪在你身边,万一你惹祸了怎么办?姐姐岂不是要怪罪我。”
王芷茵没好气地说。
“好,那咱们先摆下酒宴,给他们接风洗尘吧。”
陈庆做了个请的手势。
——
咸阳城中。
陈庆消失的第三天。
股票交易所中人满为患,一张张兴奋的面孔泛着红光,眼神炙热地盯着台上。
陶淳面皮紧绷,浑身僵硬,视线迅疾地扫视了一圈,发现蒙毅、宁腾等人易容乔装站在台上,还冲着他点头致意后,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为繁荣市场,促进商业流通,今后交易所执行新规。”
“每日按例上市三支股票,提前十日公之于众,供诸位抉择。”
话音未落,如潮的掌声响起。
蒙毅和宁腾恨不得击掌相庆。
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瞧瞧人家陶淳多上道,利益均沾,见者有份。
仅仅宴请了两次,就满足了大家伙的期望。
朝中同僚按照官职、名望论资排辈,先后上市。
甭管家中经营什么产业,商号的规模有多大,反正上市了就包赚。
陈庆的套路他们都学会了。
不就是吹嘛!
招股的时候唯独记住一点,千万不能谦逊。
只要你敢吹,股价就敢涨给你看!
“今日上市的第一支新股——九原水泥。”
“有请商号代表登台。”
陶淳下意识把目光投向蒙毅。
后者风轻云淡地笑着,用眼神示意族弟上场。
一名腰宽体阔,神情剽悍的男子大步登上台。
他浑身散发着强烈的煞气,好似刚从尸山血海的战场走下来。
众人不禁为之肃穆,大气都不敢出。
九原侯蒙恬!
是蒙家的产业没错了!
台上的武将一板一眼念着招股书,语调生硬呆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