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人对土地一直都有种特有的执着和迷恋。
扩大来讲,商铺、物产也在此列。
陈庆觉得自己已经很有钱了,起码家资之丰厚在大秦也算是数得着的。
但是在嬴诗曼和王芷茵看来,这还远远不够。
王翦父子自从军以来,恰逢大秦对外扩张的高峰,可谓吃尽了战争红利。
昨日送来的铜钱,好多都是几十年前赏赐下来的,就那样堆积在侯府的地窖中,直到锈烂得辨认不出本来模样。
皇家自不必多言。
秦灭六国后搜刮来的宝物,大多数始皇帝只过目了一次,然后就被堆积在内库中吃灰。
皇家田庄足足有三百多万亩,哪怕骑着马一天一夜都跑不到边。
王翦父子积攒的土地田亩同样惊人,公卿世家鲜有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她们已经习惯了‘钱累巨万,贯朽而不可校。粟米陈陈相因,至腐败不可食’的豪门生活。
陈庆积累的家财虽然不少,但是在两人眼中,始终觉得比之真正的世家名门底蕴差得太多。
田地不说太多,最少也得十万亩吧?
工坊商铺也不必多大,起码得有个万把人的规模吧?
每年避暑的庄园,狩猎的围场,这总不能缺了吧?
这些都没有,总觉得日子过得不舒坦,好像低人一等似的。
嬴诗曼、王芷茵下意识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娘家身上。
那里她们想要的应有尽有,全都是现成的。
“陈庆,你笑什么呢?”
“记住咱们今日所为何来,你若是坏我好事,别怪我不客气。”
嬴诗曼正在酝酿情绪,琢磨卖惨的话术。
她的眼角余光无意间瞥到陈庆嘴角上扬,一个人在发呆和傻笑,顿时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夫人,为夫家境贫寒,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陈庆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
嬴诗曼心中涌过一道暖流,可随即就警惕起来:“你有什么图谋?告诉你,我向父皇讨来的产业,那可是自己的私产,不是你的。”
“是是是。”
“我知道。”
陈庆完全没放在心上。
如果将来他有了后代,嬴诗曼毫无疑问会把这两样产业传给自己的孩子,也就是所谓的‘陈家大房’。
王芷茵也同样如此,不可能无缘无故将嫁妆和资产分给不相干的人。
再之后如果分家,就会出现前面冠以地名的‘xx陈氏’。
千百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嬴诗曼仔细盯了他一会儿,发现陈庆不似有什么谋划的样子,神情顿时软化。
“倒也不至于受苦。”
“就是日子过得寒酸些。”
陈庆哭笑不得。
他知道嬴诗曼说的是实话。
相比皇家的锦衣玉食,奢靡铺张,如今的生活确实无法令她满意。
“夫君,诗曼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而今家业初立,过几年就好起来了。”
嬴诗曼怕他多想,柔声安慰道。
“是呀。”
陈庆没好意思说,照你们俩这么薅法,日子不好过才怪。
“待会儿进了宫,为夫要如何?”
他正色问道。
“你别的不用管,看我眼色行事。”
嬴诗曼胸有成竹地说。
马车摇摇晃晃,在咸阳宫门口停下。
夫妻二人唤来四名侍者,提着各色礼盒往后宫行去。
春光烂漫,风和日丽。
嬴政负着手行走在庭院中,时不时低头瞄一眼各位皇子书写的内容。
诸位公子大气都不敢出,有些胸无点墨的抓耳挠腮,浑身像是生了虫子般扭来扭去。
扶苏作为出题人,饶有兴致的来回巡视。
“咳。”
将闾趁着对方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打了个暗号,然后用指尖敲打着字迹的末尾。
接下来怎么写,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有头绪。
看到别人奋笔疾书,生怕自己落后太多受到责罚。
扶苏察觉到他的动作,叹息着摇摇头,假作不知抬腿离去。
将闾顿时大失所望,焦急地望着他的背影,期望皇兄能回来拉自己一把。
“不许东张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