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张望什么呢?”
陈庆和嬴诗曼重新收拾妥当,沿着殿宇之间的青砖小路往前走。
吃饱喝足,陈庆的精神也好了许多。
就是……
这地方怎么有点眼熟呢?
“没事没事。”
“方才口渴,过来讨了碗水喝。”
“该不会恰好寻到姨母家里去了吧。”
陈庆笑着打了个哈哈。
“宫廷重地,你切勿随意走动。”
嬴诗曼幽怨地叮嘱了一句,才带着他上前叫门。
把守门扉的侍者问清了二人的来历,匆匆进门通传。
等了片刻后,唤夫妻俩进去。
陈庆低眉垂首,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目不斜视。
上辈子没结过婚,也没见过女方的家长,此时心情不免有些紧张。
“诗曼见过姨母。”
“小婿陈庆,见过姨母。”
忽然嬴诗曼停下脚步,陈庆也连忙跟着停下,手里提着东西不方便,他只好躬身行礼。
“是你?!”
婉转悠扬的嗓音响起,充满震惊讶异,以及些许愤恨。
陈庆下意识抬起头,然后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在这里?”
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小院中烤肉的妙龄少女。
“姨母呢?”
陈庆望向嬴诗曼。
“她就站在那里。”
“你怎么会识得我姨母的?”
嬴诗曼皱着眉头问道。
“你是说……”
陈庆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就是姨母?!”
“哼!”
少女骄哼一声:“诗曼是我甥女确实没错。不过你是哪个?我可没有你这门亲戚。”
陈庆瞬间头大如斗,他凑近嬴诗曼的耳边悄声问:“是不是搞错了?她年纪估摸着比你还小,怎么会是你的姨母?”
“愚夫!”
“我怎么会连自己的姨母都认错?”
“谁规定姨母一定要比甥女大的?”
嬴诗曼凤眸圆睁,气急败坏地瞪着他。
“故楚考烈王生有四子,幽王与哀王乃同胞兄弟。”
“母妃乃是幽王之后。”
“姨母乃哀王之后。”
“我不管她叫姨母叫什么?”
???
陈庆家里的亲戚关系十分简单,没经历过如此复杂的运算,脑袋差点干冒烟了。
他琢磨了许久,才渐渐理顺了其中的关系。
楚考烈王有两个一母同胞的儿子,先后登上王位。
大哥的女儿嫁给了始皇帝,即郑妃。
弟弟的女儿……就是眼前这位少女。
算起来,确实是赢诗曼的堂姨没错。
“原来如此。”
陈庆尴尬地笑了笑。
芈滢见到他那张可恶的笑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陈庆,你怎么招惹到姨母了?”
嬴诗曼原本就不想来,又摊上这样的糟心事,顿时火气直冒。
“我先前不是跟你说过。”
“来讨了杯水……酒嘛。”
“兴许是胃口大了些,惹得姨母不快。”
陈庆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芈滢的嘴角。
怎么油光发亮的?
她不会是把剩下的半卷饼给吃了吧?
芈滢发现不对,慌忙抬起手臂擦了擦嘴角,随后露出恼羞成怒的目光。
陈庆嘴角勾起,还真给我猜对了!
“姨母,是他说的那样吗?”
嬴诗曼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转头看向芈滢。
“当然是啊!”
陈庆抢先回答,然后以眼神威胁对方。
姨母,你也不想让后辈知道自己吃了我剩下的东西吧?
芈滢深深地吸了口气,胸膛高高鼓起。
二人对视片刻,她很快就败下阵来。
“正是如此。”
“宫中酒水赏赐本来就不多。”
“他喝起来和饮驴一样,糟践了不少。”
芈滢噘着嘴偏过头去。
陈庆哑然失笑。
至于嘛!
忒小家子气。
好歹也是长辈,我拎着礼物上门,你招待一顿饭食不是应该的吗?
“还不快向姨母道歉?”
嬴诗曼白了他一眼。
“小婿给姨母陪个不是。”
“一点薄礼,聊表歉意。”
陈庆把礼物高高拎起。
芈滢的脸色好看了些许:“暂且算了吧,以后不得如此冒失,听到了没有?”
她也就二八年华,嗔怒起来,就小女孩发脾气没什么区别。
陈庆无奈地看着这位‘长辈’,笑着点点头。
“诗曼,进来坐。”
芈滢招呼二人进了正堂。
陈庆盯着她的背影,暗暗在心中揣测。
秦灭楚之战是秦王政二十年至二十四年,也就是九年前。
这位姨母被俘虏到咸阳的时候,大概也就六七岁?
楚幽王在位的时候,楚国的国力还可圈可点。
加上秦楚联姻两百余年,把女儿嫁给始皇帝不是什么大问题。
等到楚哀王继位,恐怕秦国已经开启了一统天下的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