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太子殿下。”
“我家统领请您和陈府令过去一趟。”
传信的铁鹰剑士跳下马来,躬身作揖。
扶苏下意识看向陈庆。
“可是查出眉目来了?”
“小人也不清楚,可能是那舞姬身上藏了毒。”
双方一问一答间,扶苏的脸色变了又变。
“走。”
“调头回去。”
陈庆立刻发话。
车夫牵着马缰,在街上绕了个弯子,重新向醉香楼驶去。
赵崇同样派出密探,去通知尚未走远的章邯、相里奚。
等陈庆抵达的时候,街道上明火执仗的士兵已经开始挨家挨户进屋搜查,并且通知里长出来清点人口,动静十分吓人。
醉香楼被紧急调来的士兵团团围住。
老鸨、龟奴、娼妓和小厮惶惶不安地站在大堂中,等待听候发落。
月柔被五花大绑,由两名士兵看押,俏脸苍白得毫无血色。
“咯咯咯。”
一只母鸡拍打着翅膀,从赵崇手中坠地。
它扑腾了两下,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就耷拉着翅膀趴在地上,脖子一抻一抻的,像是喘不过气来似的。
“老赵,这是做什么?”
陈庆和扶苏一同走了进来,面色严肃地问道。
“太子殿下,你们来得正好。”
赵崇指着地上的母鸡:“看。”
“喝了盆里的水,顷刻间就不行了。”
“十有八九是乌头之毒,入口即死。”
章邯被半途叫了回来,原本还有些恼火。
一看这架势,吓得面如土色,额头上刷刷冒出一层冷汗。
“乌头之毒?”
“不是这样的!”
“那不是毒药,它只是……”
月柔拼命挣扎起来,焦急地呐喊。
陈庆淡漠地望着她,转过头去问道:“盆里的水哪来的?”
赵崇回答:“方才我派人盯着她,没想到进屋包好伤口后,她不着急干别的,先命人端了水盆进去洗手。”
“手下觉得不对劲,就闯进去把人拿住。”
“吓唬几句后,她自己就招了。”
陈庆见他嘴角不自觉勾起,欲言又止的样子,没好气地问:“当着殿下的面,别卖关子。”
“你让她自己说吧。”
赵崇扬了扬下巴,语气略带玩味。
扶苏和陈庆立刻把视线投了过去。
月柔在众目睽睽之下,惊恐的神色中夹杂着为难和羞耻。
“说!”
赵崇厉声一声,吓得她直打哆嗦。
“奴儿听鸨母说,今天来的是咸阳城中一等一的大人物。”
“太子殿下刚进门,奴儿就认出他来了。”
月柔怯怯地说道。
“你怎么会认识殿下的?”
陈庆厉声问道。
月柔垂下头,低声说:“殿下仁义无双,奴儿曾在街上远远地看见百姓拦住他的车驾伸冤,故此识得。”
“哦?”
“因为殿下仁义无双,所以就要给他下毒?”
“欺负老实人吗?!”
陈庆厉声呵斥。
“没有!”
“绝无此事!”
月柔猛地转过头来,凄楚地喊道:“奴儿怎么会谋害殿下!是那绿乔……她……”
赵崇没好气地补充:“绿乔是醉香楼的侍女,提前被她跑了,我正派人索拿。”
陈庆点点头:“接着说。”
月柔的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懊悔之意。
“我知道来的是太子,姐妹们也有些人猜测是他,却都不敢确认。”
“未免别人争宠献媚,抢了献舞的机会,便不动声色先回了屋里。”
“绿乔平素一贯与我亲近,这时候偷偷跟了上来。”
“她一语道破了我的心思,然后就拿出个瓶子。”
“里面绝不是什么毒药啊!”
月柔再次大声地为自己辩解。
陈庆大概心里有底,没接她的话茬,只是冷冷地问:“然后呢?”
月柔的表情愈发悲切:“绿乔说,这是南方蛮族里传来的秘药,能令男人……意乱情迷。”
“若是下在酒水里,就可以与太子殿下……”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陈庆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下意识看向扶苏。
好家伙!
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合着她还是你的迷妹,为了跟你春宵一度,这才被人利用,准备给你下毒药。
扶苏倒是没有怪罪和介意,深深地叹了口气,衷心地替对方感到不值。
“绿乔还教我,太子殿下身边必然防备森严,唯有涂抹在指甲上,才不容易被发现。”
“只要敬酒的时候偷偷把指尖放在酒水中,一时半刻就能让殿下情动。”
月柔情知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一五一十地把实情告知。
“她还说……”
“太子殿下身边有一名极为亲近之人,姓陈,别人唤他陈少府。”
“此人性情粗鄙狂悖,多有不同寻常之举。”
“若是看他不顺眼,同样可以下在酒水里,让他出个丑。”
话音未落,陈庆就变了脸色。
士可杀,不可辱!
你刚才那番话是几个意思?
给扶苏下毒,是为了跟他滚床单。
给我下毒,就是因为看我不顺眼,让我出丑?
“你真是有个好姐妹啊。”
“差点把我和太子殿下一网打尽了。”
陈庆冷笑着说道。
扶苏也不禁后怕起来。
要不是陈庆把她赶走,二人在不知不觉间就着了别人的道,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就没觉得奇怪,她怎么会清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