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一直闭着眼睛，太刺眼了。

霍华德他们始终都在场外默默围观。眼尖的，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虽然位置是定好的，但站位方向的细节，却需要反复调整的。可无论是仙君还是蔡蔡，一脚站过去之后，自己动了动，就没再调整了。之前就见识过蔡蔡自己找光线的本事，现在发现，那还不是最强状态.这时候，和仙君站在一起，正面面对镜头，才是最强状态。可能，还会更强。

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好，先来一条.方方你来说要下山的词”方孝宁举着喇叭，喊了一句。

场内是做好的室外效果的棚，镜头离得远了点，场外还放着瀑布声水声鸟兽声等，场内就真的是野外。仙山的野外。

蔡蔡抬抬手，打板之后，再一抬眼，就成了方方。

“仙长，我要下山”

“不行。”仙长背对着方方，手握拳，重复了一遍，“不行。”

方方低下头，盯着脚尖前面的野草，“仙山上，一草一木，都是宝。我的家乡，人妖混居，生下什么，都有可能。我这样的，是宝，别的，都是污秽我这些年，一直在想，如果他们诞生在这仙山上，他们会是什么.”

“人妖通婚繁育后代，本就有违天道。你的天道的宠儿，该有你的生机和命数。污秽，就是天道的惩罚，不该存在之物，当不该诞生”

仙长转过身，“大道漫漫，我等唯有固守本心，才可能证大道。你心地慈善，这是好事，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就是你的劫数。父母子女，皆为过客，唯有静修己身，才是正途。不要再说，回去修炼”

“仙长！！”方方抬起头，“我求道之心，意在我父母亲人，意在惠及我的故乡，如果让我斩断这些，那就是在斩断我的道”

方方往前一步，“您说过，众生就有其道，殊途同归。那我的道，在亲友，在苍生，怎么就不是正途？”

仙长一甩拂尘，“你天资卓绝，本是道心坚定的好仙家，怎可这般痴怨纠缠！求到成仙，才是你的正途！莫要把私心和正途混为一谈！！”

方方目光微凝，直视仙长，又往前一步，“您说我的正途，是私心作祟？”

“难道不是？你放不下累赘，与琐事纠缠，妄想以求道的手段，惠及你的亲友同乡，此等狭隘的心思行为，怎么就不是私心？”

方方张张嘴，忽然不想争辩了，“仙长，我的亲友同乡，亦为苍生，我，更为苍生”收紧下巴，眼眶泛红，“仙长，仙山之外，无数苍生枉死了，无数地方沦为焦土，我的故乡，可能就是下一个，我故乡的临乡，也可能会是下一个.我绝不可能坐视不理.我等求仙问道，不为苍生，又能为了什么？”

“求仙问道，意在修行。苍生皆有其命数，你有违反天命，扰乱苍生命数的心思，道心可恶”仙长用拂尘点住方方，“你若不思悔改，我便废去你的修行，剔去你的仙骨.”

方方仿佛被大山压顶，肩背慢慢低下去，却始终不肯低头。她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被压得重重跪下，仿佛一个被折断的小树.

“卡。”方孝宁喊了停，也没说过，走过来，“你们俩说说，有没有什么问题。”

“话太多了。”蔡蔡直接甩出来一句话。

仙君也是这么想的，“师徒二人的不同想法和立场，其实完全可以通过行动和其他情节展示出来，没必要这么多词的说半天。”

蔡蔡点头，“到时候也不好剪，不如就控制到五句话之内，我三句仙君两句，句子也不要太长，眼神戏多一点.”还有，斜眼看着仙君，“你真的太能抢戏了.”还特别会带节奏，要不是她会破局，完全就会被仙君牵着鼻子走了。

仙君笑了下，所以你迈了好几步啊。

方孝宁找来编剧，“五句的话，多不多啊？”他的电影里，确实极少有大段长篇幅的台词，像这样两个角色之间对话的词，也不多。原本觉得问题不大，但一拍出来，就是左右都不行的感觉。他原本也是觉得台词太多了，所以才让蔡蔡和仙君试了一把，想着没准这俩拍出来，会好点。结果，这俩都救不了

写好了第一版的台词，开始重拍。

方方远远走过来，噗通跪在仙长跟前，“我要下山。”

“不可。”仙长原本背对着方方，说话的时候，转过来了。

“仙山之外，生灵涂炭，我的亲友可能就是下一个亡魂.我要下山。”

“我说，不可。你道心蒙昧，难道要我打醒你？”

“我要下山。苍生有难，我的道心，意在苍生！”

方孝宁又喊了卡，这一次，依旧不太行。

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

编辑又赶紧写了第二版台词，这次蔡蔡坐在场外，和仙君直接对词，结果，依旧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