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齐国公等到人都走了,当即变了脸色,独自训斥赵巍衡,“我看你是脑子不清醒,本末倒置了!那些人说好听了是绿林好汉,说难听了不过是区区流匪,招揽不到也就算了,何至于以身犯险?
还是你心疼丢失的丁点财物?
你记住了,你是齐国公府的三郎君,是玉瓶,怎好为了打老鼠摔玉瓶?”
齐国公本想责罚赵巍衡的,但想到他确实结识到了一位颇具影响力的人物,那位严寨主即便是齐国公也有所耳闻,确实厉害,值得拉拢,兼之马义他们仍旧在队伍里,若是责罚赵巍衡,他们定然也会有所耳闻,只好忍下。
但齐国公还是勒令他接下来的日子不能随意出去,安安分分的待到回并州再说。
事情传进崔舒若耳朵里的时候,她没怎么当回事,因为她很清楚赵巍衡堪称天眷之子,无论多么凶险,他都能化险为夷,而且收揽人心。
要知道后来出征时,他还经常身先士卒,冲在最前头。都睡擒贼先擒王,但他就能把那些想擒了他的给擒了,而且次次大胜,足见是有运道的。
不过……
但凡是能做皇帝的人,有几个不是曾有过好运道的呢?
等到过几日的时候,听说又有一个什么齐大哥来了,手赵巍衡邀请一起回并州,但这件事比起上回的壮观,便如丢进池塘的石子,很快沉下。
还是崔舒若吩咐人做的酱牛肉总算做好了,婢女端着手臂大小的酱牛肉端上来,才叫崔舒若又想起那些绿林好汉们。
她以前看电视,绿林好汉们只要出场,动辄十斤牛肉十斤白酒,其实既没有浓度高的白酒,也没有牛肉。因为耕牛在古代不能随意斩杀,违者是要受罚的。
不过,权贵嘛,可以多点权利,譬如让一头牛“病死”,然后再宰杀,这样一来就不算受罚的范围。
恰好崔舒若因为赶路没什么胃口,虽然酱牛肉真的做的十分鲜嫩可口,但她只能忍痛命人将牛肉切了给他们送去。
而且在建康提纯出来的白酒还剩了几坛子,她也命人一并送去,刚好那个什么齐大哥不是来了吗,只说用来招待他们相聚的。
崔舒若的行为得到了好汉们的一致赞颂,对衡阳郡主十分感激。
但事实嘛,既然电视骗了自己,没关系,她现在有能力把这一切变成事实。好不容易抓准时机,辛苦谋划把自己送上权贵阶级,偶尔满足一二恶趣味,显然也是相当合理的。
以往常见的画面在自己的促使下竟然真的发生了,崔舒若心满意足,剩下的几日,虽然赶路依旧不太舒服,也阻挡不了她的好心情。
以至于终于到并州时,崔舒若还有余力先去绣坊看一看,并没有跟着齐国公他们回府。
绣坊的繁荣壮大是非常重要的,不仅牵扯了女工们的生计,还关于崔舒若功德值的稳定来源,绣坊在一日,就能帮助许多女子,她每日里的功德值至少能加上五六十点。
要知道崔舒若续命的功德值也就是一天十点。
因而虽然前面用了不少,路上攒了攒,加上剩下的五百多功德值,一共有一千六百七十二点功德值。
有功德值才能让崔舒若有安全感,那是能在关键时候保命的。
不过现在她身边出现的历史名人越来越多,想要对他们用乌鸦嘴,耗费的功德值自然就越多。
崔舒若都不免多想,当初在现代的时候,如果使用乌鸦嘴也是用系统的标准,而且没有功德值,完全是在扣命,她死的早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是有些可惜,她亲生父母死的早,那些亲戚还想从她爷爷奶奶身上继承她父母的财产,她花了很多功夫和心力才斗到让他们没办法再作妖,可惜她最后还是死了。
崔舒若不是个沉溺于过去的人,她很快就把心绪收起来,专心视察绣坊。
其实她这一回来,主要是因着在建康时闲来无事,又花起织布机的结构,完善了一些地方,想要让人再改一改,看看用起来能不能更顺畅。
说到底成日里用织布机的是女工们,好不好用不是崔舒若自己能凭感觉认定的,还是要给她们试一试。
这么一耽搁,她就在绣坊过夜,等到第二日才带着一群婢女和护卫坐马车回建康。也正是因此,才叫她在回府时恰好撞见赵知光在欺负人。
起初不清楚怎么一回事,只是在回院子的路上听见有争执声,她还听见了似乎有赵知光的声音。
原本崔舒若是不想管的,旁人也就罢了,赵知光着实是令人厌烦,想起当初在建康时收到的钗,崔舒若就觉得头疼。
他实在是太过胆大妄为,倘若叫外人发现,只怕不知是她和赵知光,便是整个齐国公府都会受人非议。
可当崔舒若拔脚就准备走的时候,听着争吵声,除了赵知光,还是觉得耳熟。
她觉得不大对,驻足听了会儿,在弄清楚缘由后,等到千钧一发之际,她走了出去。
“四哥,你们这是……怎么了?”她仿佛刚到此处,什么都不清楚。
赵知光瞧见她,眼前一亮,顷刻间就变了一副面孔,白皙如玉的脸上尽是欢喜,那还见得到方才诬陷他人时的咄咄逼人跟小人做派。
他甚至下意识的整了整衣襟,可当他满心欢喜开口时,崔舒若却略过他,直接看向了齐平永。
崔舒若先是惊讶,而后是欢喜,莹莹如玉的脸上笑容粲然,“您是……在曲南郡附近我们见过的,您忘了吗,您一人单骑杀了许多响马,救下了我阿耶。”
虽然那日夜黑风高,但那事着实令人印象深刻,何况崔舒若本就是让人过目不忘的容貌,崔舒若一提,齐平永就有了印象。
“是你?那位小娘子!”
眼见两人相谈甚欢,一副旧友相见的模样,赵知光的话堵在嗓子眼,他站在崔舒若的背后,笑容顷刻消失,眼风如刀狠狠地剜向齐平永。
可惜崔舒若面前的只有齐平永和李恭两人,齐平永正和崔舒若说话,没瞧见,李恭瞧见了,但是他心思直,压根没当一回事。
若是赵知光方才不曾咄咄逼人的话,李恭兴许还能惊奇的关怀一声,四郎君你咋了,难不成眼睛抽抽了?
不过这种话,还是不说的好。
否则在崔舒若面前出丑,赵知光怕是能记恨其他所有人一辈子。
除了崔舒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