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崔舒若年纪相近,平时再怎么阴郁,仍旧有一副陌上少年郎的好皮相,白皙俊朗,若不是深知他的脾性,恐怕很容易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
崔舒若故意道:“嗯,一直都有。”
他皱着眉,依旧好看,十五六岁少年郎如玉般清朗俊秀,“对不住,那我再去许一次愿!”
崔舒若一脸无奈,“万一前一次的愿佛祖也当真了呢?那你可就折了四十年的寿。”
赵知光没理会崔舒若的后半句话,而是惊喜的说,“你终于肯连续同我说上两句话了!”
崔舒若:“?”
她不想理会赵知光,拔腿就走,谁知道他竟又跟上来。
但光天化日之下,身边还有这么多婢女,崔舒若倒是不怕他什么,就是有点嫌烦。然而走出许久,他还没像刚才那样很快到自己旁边,崔舒若不由得回头看了眼,却见他站在池塘边摘花。
崔舒若一回头,他就瞧见了,还喜笑颜开的道:“你方才瞧这花入了神,我替你摘!”
崔舒若对那花压根说不上喜欢,只是不小心扫了几眼,况且即便喜欢也没必要摘花吧,她想出声阻止,却见赵知光脚下泥泞,下意识提醒道:“赵知光,你别站在那,地上泥泞湿润,站着会摔下去的……”
她刚说完,就意识到了什么,可想要收回说过的话也来不及了。
只见赵知光脚下一滑,直接摔进水池。
崔舒若也下意识的往前一步,但她肯定是救不下他的。鉴于对方很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乌鸦嘴掉下去,自己虽是无心的,但难免心虚,崔舒若连忙叫周围的人捞他上来。
但池塘里的水其实不深,赵知光最后是自己爬上来的,就是浑身湿透,秋日寒凉渐深,被池水泡湿可大可小,万一感染风寒,可不是一件小事。
赵知光爬上来以后,非但不想着快些换干净衣裳,还像只小狗似的,眼巴巴跑过来,笑得牙不见眼,“你方才是在关心我吗?”
提起这一茬,崔舒若多少底气不足,但脸上瞧不出来,她只是道:“你是我四哥,我关心你一句理所应当。”
听了崔舒若的话,赵知光神色一黯。
崔舒若催他去换衣服,正巧窦夫人也派人过来了,是让崔舒若快些过去坐马车的,她们要准备回去了。
崔舒若本来都挪脚了,却被湿淋淋落汤鸡般可怜模样的赵知光吸引了视线。
她说,“你还是快些去换衣裳吧。”
赵知光方才讨好她时的明亮笑容不再,语气低落,像被抛弃的幼崽,执拗的说,“不要,我去换衣裳,你们就都走了,只留我一人。
不过是湿了衣裳,能有什么,我同你们一起回去。”
崔舒若简直要头大,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刚刚多嘴做什么,害得赵知光落水,才有了后面的麻烦事。
终究是自己失口的过错,崔舒若板着脸转头,“你去告诉我阿娘,四哥落水了,我等他换身衣服,让阿娘她们先走,我随后跟上。”
传话的下人即便奇怪崔舒若怎么突然和四郎君的关系好了些,也只会偷偷腹诽,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回去答话。
等人走了以后,崔舒若难得没了平时伪装的笑脸跟好脾气,“你现在可以去换了吧?”
赵知光脸上重新挂满笑容,盈盈如月,都不像是那个阴郁的四郎君了。
“这就去,你一定要等我!”
等他急不可耐的大步跑去换衣裳之后,崔舒若忍不住在脑海里问系统,“你说,赵知光是不是被什么人给夺舍了,怎么完全变了一副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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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子,我的人品操守你还不放心吗,男女之情多麻烦,我肯定会坚定拒绝。”崔舒若说的万分笃定。
没过一会儿,赵知光就风风火火的跑出来,他远远看见崔舒若果真在等他,笑得一口白牙都露出来了,难得能从一个阴郁白皙的俊美少年郎脸上看见如此灿烂的笑。
一靠近崔舒若,他就迫不及待地说:“你真的等我了,你没骗我。你是唯一一个愿意在原地等我的人。”
崔舒若冷淡的哦了一声,自顾自的上了马车。
她才不相信一个人会变得如此之快,就凭赵知光的深沉心机,说不准他是想迷惑自己,到时再打她个措手不及。又或是想到了其他利用她的办法,才如此殷勤。
崔舒若坐在马车上,车上还有好几个婢女,时不时说笑几句,国公府的马车宽敞平稳,路上并不颠簸,这也和崔舒若想象中的古代不太一样。原来早在晋朝时,马车抗震就已经做到如此高超的地步了。
但这份安宁并没有维持多久,突然远处传来利箭破空的声音。
突然就骚乱起来了。
崔舒若掀开帘子一看,窦夫人她们还没有走远,几乎和她同步遇袭,但相比自己,那边的贼人要多一些。
真是没道理,在并州,齐国公的地盘,竟然也敢有贼人刺杀齐国公的家眷。
恐怕只能是齐国公又做了什么,引得政敌暴怒,不惜大费周章杀了他的家眷。
崔舒若来不及多思,又是一箭,直接将马车的顶射翻了。马匹也跟着受惊,开始疯狂朝前奔驰,崔舒若和婢女们都被晃得磕碰到头和身体。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跳马车。”
“二娘子……”
“听我的。”崔舒若保持冷静下了命令。
几个婢女虽然害怕,但眼下也不得不这么做。
最先跳下去的是行雪,然后是崔舒若,她还想接着点崔舒若,免得崔舒若跳下来被磕碰得太厉害。可还没等崔舒若跳下去,就有贼人赶马上来,对着崔舒若高高举起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