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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陆家祖宅是不是克婚姻](2 / 2)

“我以后真嫁人了怎么办?”一想到这,陈昭荣心都绞着疼,“我想象不到和别的男人做那种事。”

“小姐不喜欢,我便不会让那个男人动小姐分毫。”

“可我总归是要给他生孩子的。”

陆煅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小姐还年轻,能拖上一两年,一两年后的事谁又知道呢。”

“我不喜欢这样。”

陈昭荣把她的手和陆煅的手交织在一起,她们十指相连:“我想和你大大方方的,我不想和偷情一般,分明我的心里只有你。”

陈昭荣的每一句话都是陆煅的心声,她牵着陈昭荣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迟早有一天会的,我发誓。”

日前陆煅又给陆香城去了信,陆香城那边很诡异,信件有回,语气却不对,他还提出要见陆煅。

本来陆家人在京中行事就要打上十二万分的小心,他们之前约定过非必要不相见,陆香城要见陆煅,陆煅不敢大意。

夜深人静后,陆煅悄悄出府赴约…被抓了个正着。

陆香城也被扣在那里,兄妹俩见面,也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

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

更何况,是官家。

陆煅这辈子都没想到是这么面圣:“罪奴叩见陛下!”

“陆家女,胆大包天。”

陆煅不卑不亢地回答:“罪奴不仅姓陆,还有一半草原黄金家族的血脉,胆子大点很正常。”

陆香城听完,两眼一翻,差点被她吓死。

陛下问:“你在威胁朕?”

陆煅扯着嘴角假笑:“罪奴哪里敢,只是求活命罢了。”

“先帝未曾灭陆家满门,已经是法外开恩。”

陆煅语不惊人死不休:“先帝时陆家,陛下时陈家,风水轮流转罢了。”

陛下天威降临:“你要想陆家满门给你陪葬可以继续说。”

“行,罪奴继续说。”

陆香城都想给陆煅磕一个了:祖宗哎!

陆煅没管,当真继续说:“陈铭为当朝权相,威势比之当年陆家有过之而无不及。普天下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自然不允许卧榻之处有臣子二心。如今陈铭不加收敛,要新任状元郎给他做女婿,摆明了是不知收敛,不把陛下放在心上。”

皇帝并未说话,陆煅给他磕了一个:“罪奴愿意收集罪证,替陛下除此心头大患!”

“陈家党羽众多,你一个小小罪奴,能干什么?”

“谁知道呢。既为罪奴死活便不重要,既然我死我活都差不多,陛下何不让罪奴自由发挥,看最后能做成什么。”

“你不怕死?”

“我怕啊。”陆煅说得理直气壮,“可不管我怕不怕,终归是要死,那不如只做一些我想做的事。”

陆家书香门第,最重一个“礼”字,而陆煅面对当朝皇帝一口一个“我”,可以说是没有半点礼仪。

陛下偏生生不出气。

“那你就记住,你要是死了,陆家满门给你陪葬。”

陆煅转头看陆香城:“好,下辈子还是兄妹。”

陆香城一翻白眼,差点晕过去。

皇帝放了陆家兄妹俩,走出那条街后,陆香城说她:“你不能好好说话吗?真那么想死?”

陆煅看了他一眼:“你被抓的时候好好说话了吗?”

“那当然。”

“然后被抓了。”陆煅很嫌弃,“你都这个下场了,我还能学?”

“陆煅!”

“说正事,你被抓这么久,不会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到吧?”

“我在暗牢里听到了一件事,不过我觉得是陛下有意透露的。”

“那必然,不然你能听到些什么。”

陆香城忍不住打了她一下:“再皮?”

陆煅立马当乖巧妹妹:“二哥请讲。”

“据说海王爷擅离封地秘密进京,化名官海在京中行走,密见大臣。”

“这个大臣是不是主要指陈铭?”

“本来定不准,不过看陛下如此,应该就是了。”

陆煅细算:“当朝权相和一个夺嫡失败的王爷秘密见面,陈铭真是自寻死路。”

陆香城问:“你在陈府潜伏这么久,可能就此事做些文章?”

“我试试。”

陆煅是想试试,万万没想到陈铭往她脸上怼。

隔天,陈家主母张婉燕难得来看女儿,她让陈昭荣盛装打扮。

“娘亲为何如此?”

“你爹爹自有安排,你别多问,只管去做。”

到了晚间陈昭荣才知道陈铭要宴请客人,可宴请外男不该有闺阁女子作陪,更何况是已经定下婚约的女子,除非…

陈昭荣气到浑身发抖,半步不肯离开房门:“爹爹既然已经为女儿选好夫婿,现在是在做些什么?”

陈铭苦口婆心地劝:“都是为了陈家,爹爹不会害你的,这也是在为你以后做打算。”

“女儿不去!”

“陈昭荣!”陈铭急了,“你的命是我给的,我的话就是圣旨,今天你不去也得去!”

陈昭荣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张婉燕:“娘亲也希望女儿去陪…陪…”

张婉燕偏过头,不肯说。

陈昭荣泪如雨下:“好,女儿去便是了。”

陈昭荣浑浑噩噩地迈步,陆煅见状,立马上前:“奴婢扶小姐。”

听到陆煅的声音,陈昭荣才有些回魂,她呆呆地看着陆煅,还想不通为什么走到这一步。

陆煅扶稳她,她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有着让人安心的坚定。

陈昭荣似乎听见她说:有我在,不会出事的。

当夜,陛下不知为何有了兴致,御驾亲临陈府,和正在做客的海王爷撞了个正着。

藩王无召不得擅自离京,更何况是私下与当朝权相会面。

海王爷入狱,陈铭被陛下警告,陈氏党羽皆知雷霆之怒已然拉开序幕。

这日子实在过得太快,眨眼便到了陆煅和陈昭荣定下成婚的这天。

自那日陛下驾临后,陈昭荣一直魂不守舍,连日来餐食也没怎么用过。

她盯着墙上的万年历,似乎要灼出个洞来。

陆煅端了餐食进来:“小姐,可要用膳?”

陈昭荣僵硬地转头看她:“你把门关上。”

“是。”

“我想了好多。”陈昭荣不自觉地又流下泪,“爹爹为何要让我作陪海王爷,陛下为何会出现。布日格德,这些和你有关对吗?”

陆煅可以说不是,她只是个小罪奴,她能干什么。

她可以通风报信,她的父亲是草原黄金家族的次子,她从小便学武,有一身好武艺。

陆香城在京中既为人质也为传信,要不是陆煅,陛下不会知道海王爷密会陈铭,陈铭要献女结党。

陆煅大可否认,陈昭荣望着她,似乎也在希望她否认。

陆煅在赴京之前,陆云华曾经对她说过:“这世上唯真心者不可负,即便有一天要走到无路可走时,也不可欺瞒。”

“我母家姓陆,我汉名陆煅。”陆煅没有隐藏,“外祖陆开继曾为太傅,桃李满天下,后被学生陈铭陷害,陆家全族流放边关。”

陈昭荣哽咽:“你的意思是,我爱上了我父亲的仇人之后?”

“是我爱上了我全族的仇人之女。”

“陆煅。”陈昭荣质问她,“你在我身边,有几分真心?”

“我若说是从无二心,小姐信吗?”

“我不信。”

陆煅站不稳,索性扶着桌边坐在她对面:“当日的事是我通风报信,陈铭欠陆家一个清白,陆氏举族誓与陈铭不死不休。”

“那我们呢?”

“我从未想过害你。”

陈昭荣撕心裂肺:“你要我父亲死!你要我陈家死!”

“不是我要。”陆煅摇头,“陈铭诬陷陆家是真,可点头授意此事的是先帝!要我陆家灭的是先帝,要陈家死的是当今陛下,我只是一颗棋子。陈相这些年不加收敛结党营私,他是宰相!陛下绝不允许他眼皮底下有这样的权势。”

说到底,他们都只是皇权之下卑微求生的蝼蚁罢了。

陈昭荣的泪干了,真到了伤心极出,便是哭也哭不出来,只有心死。

“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陆煅从怀里拿出一个册子,她打开念:“三年夏,陈铭倾占良田千亩,原田户皆成奴籍,千亩所产只供陈铭。五年春,陈铭强抢民女数名,而后抛尸,有亲属上告,告状者皆死。同年秋,科举舞弊,买卖试卷,暗杀考生。六年春…”

陈昭荣静静地听着,那本册子太厚了,单独拎出一条就够陈家全家被抄,他的罪状似乎数也数不完。

陆煅没再继续。

“我会把收集到的证据呈交给陛下,陈家结局如何,我不知道。”

“听起来,我陈家只有九族连诛这一个结果。”

“陈氏党羽众多,短时间内,陛下不会擅动陈铭。”

就算是算账,也要一条一条算。

“那你呢?”

陆煅把这本册子放到两人中间:“这只是个汇总,真正的证据我还没有上交。如果你要把这个册子毁掉,我会把剩下的证据也毁掉。”

“你陆家的仇不报了?”

“我陆家从来都不可能真正的报仇。”

因为灭掉陆家傲骨的,是皇权。

即便今日陈氏陪葬,陆家也不会有好结果——陛下怎么可能会放任陆家继续活着。

烛火就在一旁,陈昭荣可以烧毁册子。

可这册子里,不是陈家几口人的生死。

是无数死在陈铭权势之下的冤魂!

陈家从不无辜,陈昭荣的衣食住行皆在他人血恨之上,她的荣华富贵是别人性命啊!

陈昭荣将册子撇回陆煅怀里,不肯再看。

“还有一件事,我想请小姐帮忙。”

“什么?”

“我不想把罪证过快地给陛下,我知道的越多,陆家的后路越短,我想和小姐联手,共谋生路。”

陈昭荣怒问她:“你要我检举我爹?!”

陆煅道:“我只是想你能活着。”

先帝肯放陆家一个活路,陛下未必肯放陈家——陆家前车之鉴,即便是女丁也不容小觑。

这一次,陛下一定不会放过陈家任何人,除非陈昭荣有大义灭亲的大功劳。

皇帝,也不可能无罪擅杀功臣。

从陈昭荣的房间出来,陆煅展开她一直贴身带着的黄历,她摸着上面“宜嫁娶”几个字念叨:“我们家祖坟是不是真有问题…”

这婚,没能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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