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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踏入会客室中,谨慎地打量着周围的摆件,然而下一秒,他便注意到了坐在这里的一行人,倏然变了脸色。
“阿兰?!”
兰大婶表情同样不好:“罗一,你怎么在这里!你……”
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
李禛很少在兰大婶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作为一位合格的“老大姐”兼生意人,兰大婶的表情管理很是不错。
无论她心中怎么想,大多数时候,兰大婶圆润的脸上都挂着宽容亲切的微笑。
这次算是她少有的失态。
李禛目光顿了顿,饶有兴趣地看向来者。这人她倒不陌生,正是西街的罗一。
她和他倒没有正式见过,但李禛曾躲在邱老狗家中,远远见过罗一一眼。
兰大婶和罗一的关系说不上差,也说不上好。这么多年,两边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平日里见了面,也能笑脸相迎。
现在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这种阴郁的表情,只能是因为一件事——他们之前不知道对方要来。
或许不只是“不知道对方会来”,更是“知道对方不会来”,却没想到在这里见到对方,表情才变得这么难看。
会客室陷入一片死寂之中。李禛瞄到兰大婶身后的小春缓缓将手探到腰际,蓄势待发,而三强兄弟也握紧拳头,戒备地看向对面的罗一几人。
罗一身后几人也绷紧肌肉,眼中迸射出几分敌意。
幸而双方身上的杀意都只出现了一瞬间。
兰大婶和罗一都是精明的人,自然知道事到如今,打起来也没什么意思。况且他们还在别人的地盘上呢。
要打——也要出了这里再打。
双方眼中同时闪过杀意,杀意又同时消弭于无形。对峙十几年的老对手对视一眼,纷纷猜到了对方在想什么。
兰大婶露出一个笑容:“原来罗老大也来了。唉,我就说,罗老大的商业嗅觉一向很好嘛。”
罗一坐到她对面,闻言也道:“哈哈哈哈哈,兰老大也不差嘛。怎么样阿兰,最近粉红夜晚的生意如何啊?”
“因为酸雾,生意不太好呢。说起来,我以为罗老大爱子新丧,应该没有工夫进货才是?”
听到兰大婶提到自己刚死去没多久的独子,罗一的脸色又是一沉,随即不软不硬地回道:“阿兰你西边的生意被劫了,不照样有时间进货?进那么多,不怕卖不出去?”
两人你来我往地打着机锋。十几年的对手了,自然知道怎么戳才让对方最痛
就这样不依不饶,偶尔说些没营养的废话,时间逐渐过去。李禛右眼植入的时间芯片上显示了时间。
11:20。
马上到十一点半了,交易的主角却还没到场。兰大婶将场面话说了个遍,已经无话可说,便沉默下来,盯着黑色的桌子,陷入沉思之中。
罗一半阖着眼,瞄了眼手表,确认时间后狠狠地皱起了眉。
他之前接到武器贩子的联络,说是研制出了绝密武器。那群人言语中隐隐透露出“只交易给一方”的意思。
问过那东西的类型和威力后,罗一立刻就上了心,不惜以身犯险也要瞧瞧那东西。
谁承想一进门就看到了自己的死对头兰大婶也在这里,还被她嘲讽了。这也就罢了,那群该死的武器贩子还很会拿乔,居然还让他在这里等了那么久。
罗一脸上露出不耐神色,但这丝不耐又很快被他压下去了。
兰大婶掏出宝石,轻轻抛着。她表情不变,但从她抛宝石的频率来看,心中也并不平静。
李禛双手抱胸,跟在兰大婶身后,一双眼打量着房间的布置。吊灯、桌子、地毯……她用目光将房间扫了个遍,正欲收回视线时,忽然听到“咔哒”一声。
不止她听到了,屋内所有人都听到了。
那是开门的声音。
刹那间,所有的视线都齐刷刷地朝着门口划去,众人眼中划过种种情绪,疑惑、不耐、期待……在这样复杂的目光中,门被缓缓推开了。
进来的是个青年男子。
他相貌英俊,文质彬彬,穿着身笔挺的西装,轻轻地走入门中。光从外表而言,他倒不像是个武器贩子,反而像是大家族的大少爷。
见到众人看他,青年轻轻一笑,温和地说道:“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
他态度不错,又表现得彬彬有礼,众人神情稍霁。只有李禛皱起眉,总觉得这青年很不对劲。
但要让她说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出来。
在一众或好奇或忌惮的视线下,青年走到剩下的主座坐好,斯文地问道:“看来两位就是东街的兰老大和西街的罗老大了?”
兰大婶点了点头。罗一沉声道:“正是。”
青年笑了笑:“之前就很钦佩二人,现在一看,果然是……”
不只是外表和气质,这人的一举一动都很优雅,连这累赘的寒暄,都更像是大家族那些人的做派。
反观罗一、兰大婶这种人,即使表现得再温和宽容,骨子里的那股狠劲儿是掩盖不掉的。
他们从底层爬上来,靠的就是这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狠劲儿。
即使是恶人,出身顶层的恶人,和出身底层的恶人,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模式。